我是一隻曾生而為人的貓,至於為什麼這樣,我根本不知道,或許我像其它大多數的貓一樣,自認為曾生而為人。
三年前,我隨一艘失事輪船被拖到一座名叫迂回島的環形島上,之後在一座叫恪守鎮的鎮上生活。
恪守鎮上有形形色色的貓,它們大都是些即傲慢又偏見的血統高貴的貓,它們對我這隻外來的貓非常歧視。
人類因我品種微賤不願收養我,因此從身披這身貓的皮毛,我除在母親大人身邊安穩度過幾日子外,我就一直在流浪。
我的母親大人是隻可憐的貓,它在我即將來到世上那段時間,因躲在倉庫的箱子裏,它不幸被工人打包扔到一艘輪船的貨倉裏。
它就是在船上把我生下的,後來它被船上的大副發現後被扔進茫茫大海,就此以我生死兩茫茫。
今晚島上舉行春祭活動,我對春祭本身不感興趣,我躺在祠堂的屋頂看人們在祠堂前忙前忙後,心裏卻是在覬覦祭台上的貢品。
曾經的經曆讓我知道該什麼下手,我躺在祠堂上很有耐心。我一直等到春祭的儀式結束,人們漸漸離開的時候,我才從祠堂屋頂下到祭台後麵。
曾經背上挨過的痛時刻提醒我必須謹慎,為此我不敢魯莽行事。
我毛茸茸的頭從一尊木雕神像的肩膀往外窺探,祠堂前的光線有點暗,但我的貓眼在夜裏看的很清,我沒有因此感到困擾。
祠堂前沒有人,為春祭儀式撒在地上的火炭已熄滅,祭台上象征性點燃的神火還在苟延殘喘的搖曳。
我準備從木雕神像後跳上祭台,我看見一名身穿灰黑色短裙的少女出現在祠堂的台階下。
她往祠堂張望了一眼,然後掃視自己的身後,見沒有人注意她,她輕巧的跑上台階來到祭台前。
她在我藏身的神像前十指合十虔誠的祈禱,我聽見她是在為身患怪病的母親祈福。
我被她的善良所打動,我很可憐她,但最多是不理解。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神明,它僅僅是人們對美好事物抱有的幻想。
她祈福到一半的時候,有工作人員從祠堂前經過,他們看見祠堂前祈禱的她,立即斥責她離開。
她的臉上露出沮喪的表情,她沒有想離開的意思,但對方似乎要上來拉她,她隻能轉身走下台階。
三名工作人員方才大聲斥責她時,附近很多人都圍了過來。他們看熱鬧似的把入口圍得水泄不通。
我聽見他們責備她,向她發出警告,命令她不許靠近祠堂,他們覺得她會汙染祠堂的神聖。
我繞回到祠堂前,圍觀的人還在討論她的魯莽,他們對她善良的行為的斷定為褻瀆神明,必遭報應。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歧視她,我很同情她,打算跟過去看看。我走到圍觀的人那裏時,她已穿過人群來到廣場邊緣。
祠堂前麵有一片很大的湖,湖邊修有一條環形棧道,供旅遊者步行觀光。棧道外有一條剛完工未通車的環湖公路。
她雙手抱胸抿著嘴一臉執拗的看向大海方向。她目光看的地方是這座環形島的缺口,也是恪守鎮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