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之話裏有些急:“我怎麼了?”
“你這樣會讓我愧疚一輩子的。”
“我不需要你愧疚,我隻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生生世世。”
九歌想,如果我還是辦不到呢?
九歌的沉默讓沈行之有擔心,哪知他卻看見九歌睡得正香,於是他有些無奈地將九歌抱回了船裏的房間,將九歌安置好之後,臨走前不忘為她掖好被子,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
九歌在沈行之走後便起身了,她確實是在逃避,因為她發現自己無法回答沈行之的話,她害怕自己又要食言了。
聽說,生前一再食言,到了地府會讓鬼差拔掉舌頭。這九歌是不怕的,她怕的是沈行之的絕望。
既然如此,便讓這樣的希望不要再出現便好。
在海上漂了幾天,四處都是藍色一片,天是藍的,海也是藍的。
幹糧九歌並沒有吃的許多,沈行之還經常會打魚,所以這一路上,九歌並沒有吃太多的苦。她現在隻想快點回到青州,那裏才是她的地方。
然而在海上漂了這麼久,久久看不到岸邊,九歌終究還是有些急了。
“行之,我們現在是不是走錯路了?”
沈行之展開澹台臨風給他的地圖,然而卻是一無所獲。過了一會兒,沈行之便道:“九歌,如今我們卻是在東楚的海域了,看樣子隻能先到東楚再做打算。”
如果這是東楚,那麼便意味著他們離青州已經很遠了,要想回到青州,憑他們現在的儲備—淡水快用完了,燃料也沒有多少了,幹糧還剩有一部分,九歌也擔心沈行之支撐不下去—她好幾次看見沈行之麵如土色,似乎有些虛弱不堪,但不過轉眼間,他又恢複如常。
“既然如此,我們便去東楚罷,去找上官然,讓他送我們回青州,另外,我們也可以去看看阿唯。”
沈行之知道九歌一心想回到青州,但現在卻是無法了。
“九歌,對不起。”
“好了,這樣已經很好了,有你在就很好,不是麼?”
沈行之終究還是抱歉,於是晚上的時候他又給九歌加餐了,這次吃的烤魚大餐,將還剩下的一些燃料用來烤魚了,因為明天下午他們便能到達東楚的海岸了,而現在已經漸漸入夏,夜裏也不需要許多燃料。
九歌開心地吃著烤魚大餐,似乎是忘記了這些天來的不快。
“上官然那個奸商,可真是會打算。隻不過這次他想將商業擴展到無方城的想法怕是泡湯了,不知道我的玉顏坊在東楚怎麼樣了。”
沈行之將烤好的魚塊遞給九歌:“上官然為商雖奸,但人卻是極好的。”
九歌也不過是調侃罷了,她笑道:“好了,我也不過是說笑了,明天或許就能見到他了。”
“說來,三年之期還有一年也就到了,沒想到這時間過得這麼快。”
九歌也有些感歎:“是啊,時間過得可真快,也不知道阿唯現在如何了。阿意在青州是否還好,渝兒是不是能爬會叫人了,美大叔會不會忙壞了。”
沈行之道:“到了青州,一切就見分曉了。”
如沈行之所說,他們確實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時分到了海岸,隨後兩人寄宿在了一家漁家,那對夫婦待人極為熱情,為九歌和沈行之準備了熱騰騰的飯菜,甚至還親自為他們鋪了床。
“看你們的樣子,怕是遇上了事了。這海上也凶險得緊的,二位累了,好好歇著。”大娘吩咐道。
九歌謝過大娘,便準備上床入睡,而沈行之卻還在油燈下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行之,歇歇罷,這些天在海上你就沒有安穩過。”
沈行之聞言走了過來,然後道:“我隻是在想明天的打算罷了,你若累著便先歇歇罷。”
“怎麼了?”九歌躺在床上,看沈行之的樣子似乎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一般。
“沒什麼,你先安心地睡下便好。”
九歌不想讓沈行之再擔心,於是便枕著枕頭準備入睡。
等九歌睡下之後,沈行之走出房間,看見大娘便對她說道:“大娘,我娘子睡著了,能否麻煩大娘幫我找來寫布條?”
大娘沒有多問就給沈行之拿來了布條。
“謝謝大娘。”沈行之拿過布條便走到另一間小屋,開始褪去外袍,露出血肉模糊的後背。
大娘卻在此時進屋,看見沈行之這樣便道:“你是受傷了,不想讓你家娘子擔心才特意到這裏來換藥的。”
沈行之點頭:“還望大娘不要告訴她。”
大娘點了點頭,隨後打來熱水。
“我那口子也經常受傷,用這藥水抹一下對傷口早些結痂有好處。”
沈行之點頭,而此時一位少女突然出現。
“娘,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