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極的假設不能深想,往往最後都會變成事實,這是一種無從解釋的玄學,晏唯決定來給他們提個醒,別把自己搭進去。
但是好像來的挺不是時候,大家見麵的場合特別尷尬;羅盤不了解,畢竟是個不愛話的男孩子,周嶠大概會把她滅口。
出於安全考慮,剛才事情就讓它隨風而逝吧,雖然烈日當頭,這股海風有點一言難盡。
推測結束,晏唯又補充:“順便一句,問了幾個有經驗的漁民,他們並不認為最近有台風,頂多算場暴雨。”
而現在是雨季,風雨大點也沒什麼大不了,有膽大的孩子還會冒著風雨掀攀在岩石裏的螃蟹,或者下海撈藻和海帶,還有珊瑚裏的紫斑海星。
有的時候經驗未必輸給科技,所以台風預報很可能隻是子虛烏有,至於為了什麼杜撰,就是她來的目的。
“孔莎和5G已經去聯絡夏令營的學生,至於結果怎樣,不太好,如果……”
老式的手機屏幕上閃過一行數字。
晏唯接起來,跟對麵報過三饒平安又很快掛斷:“導遊堅持有台風,遊船還有二十分鍾泊岸,那些孩子會回塔萊,5G決定跟過去,孔莎留守醫療中心。”
周嶠:“如果推測準確,他們很快會經過這裏。”
晏唯表示同意:“那麼,現在需要艘船。”
周嶠抱著肩膀看著她:“辛苦了。”
“幾個意思?”
太陽西沉,周嶠眯起眼睛:“我們畢竟是你買回來的,沒有話語權。”
有求於饒時候態度還挺好,真是把識時務者為俊傑發揚光大了,晏唯哼哼兩聲,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身後的男人叫她:
“哎——”
她不回頭,給他看威武不屈的背影。
“要抱嗎?”
“不用,謝謝!”
背包被卷走了,沒有畫筆和彩鉛,羅盤就坐在石頭上拿了根發白的螃蟹腿構圖,一對男女,齜牙咧嘴。
周嶠低頭看了半,覺得他把自己畫得太寬了。
晏唯租了艘漁船。
馬達聲特別霸道,噠噠噠地響起來能傳出好幾海裏,這哪是跟蹤,明目張膽地尾隨,但是這是整個村裏唯一的拿得出手的。
其他的要麼是隨意的舢板要麼是破爛的筏,有經驗的漁民能使喚得動,像他們這種半灌水下了海估計連方向都能跑錯,根本帶不起來。
上了船,周嶠撿了幾把趁手的工具進了機房。
晏唯幫不上忙,坐在甲板上烤太陽。
鋼板刷的綠漆被剝掉好大一塊皮,靠近船舷的地方也是斑斑點點的鏽跡,漁撈手柄裏還卡著一隻火焰貝,撿出來嘩啦碎一地,好可惜。
羅盤路過,蹲下來把碎渣掃進手裏。
晏唯從隨身的包裏掏出幾張紙和半截鉛筆,遞給他,“剛才在村裏買的。”
“謝謝。”
應該不常這句話,聽起來很生疏。
她笑笑,回過頭繼續對著太陽,身體蜷縮在漁夫帽的陰影裏。
周嶠從艙室出來,太陽已經壓了半張臉進水麵。
村裏的幾個女齲著幾桶飲用水上了船,還有些速食和應急藥,放了滿滿的一間儲藏室,最上麵堆著箱的簡易洗漱用品;她們接了錢很快離開,得在風雨前加固魚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