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機又掛了一個。
屏幕裏的畫麵顛倒翻滾,最後一片漆黑,翻覆地的場景被孫妍看個正著,積壓了一晚的壞情緒全部爆發,絕望地傾瀉而出。
她吼完,接著是另外一個女孩,兩個人縮在一起,哭得歇斯底裏。
男同學們低著頭沉默,煩躁地來回走動,有從口袋裏摸煙和打火機的,可剛才雨太大,煙盒都能擰出水來。
“媽的!”
打火機被摜在地上,像通無處發泄的亂拳。
“你他媽罵誰呢?”
有人接了罵茬,紅著眼睛,攥著拳頭,鬥雞一樣。
可這樣壓抑的氛圍,連架都打不起來,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捋了把頭發都沉默下來。
阿公笑著,上前勸,慈善的笑緩和了幾分消極。
羅盤悄悄收起了筆記本,從另一條道離開,接著叢林的掩護很快就不見了,是迎著尾巴的來路去的,孤身一人。
“來了。”周嶠渾身的氣息繃緊。
那是長處在危險裏才會有的警覺,他的並不是5G,直升機的聲音還有段距離,看起來從礦區追蹤來的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快。
“阿公,帶行動不便的登舟!”
他從背包裏掏出兩隻應急燈,拽出手環打亮,插在衝鋒舟的頭尾:“向前一公裏有淺灣,從那裏登機。”
“知道。”
“剩下的跟緊,別走散。”
慌亂的人群動起來,隱進樹林裏;衝鋒舟很快離岸,劈開水浪,闖入夜色。
身後的響動越來越大,晏唯側目——
“別看!”
周嶠在她左側,背靠著棵棕櫚樹,扇子似的樹葉包住他大半個身體,除了聲音和衝鋒衣上剩下的半截反光條,晏唯什麼也沒發現。
窸窸窣窣一頓抹,反光條也不見了。
她秒懂,抓把泥把自己上衣和褲腿上的也給塗了。
“羅盤一個人行嗎?”
“嗯。”
晏唯呼了口氣:“這樣事,經常遇到?”
“晏記者是采訪,還是……”
5G到了。
後麵的話,被螺旋槳打散。
晏唯把丹送上繩梯,回頭,從口袋裏掏出個護身符遞給阿公:“剛才在草屋前撿的,您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