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界。
一處了無人煙的荒山上,長滿了密密的楓樹。
現正值秋季,楓葉紅通通的像火在燃燒,又像是鮮血染紅的一般。
地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落葉,樹根相互交錯,樹幹粗大,有的夠百人合抱。這座山頭不知有了多少年曆史,橫亙數百裏地。說也奇怪,此山盡是楓樹,沒有其他植物存活,從遠處看,像是一個巨大的紅瑪瑙,熠熠生輝;又像一座火焰山,熊熊燃燒。
山腳下有個棄村,百年前就已無人居住,到處是破壁殘垣。據說村裏的人每到晚上月圓之時就能聽到類似於怪獸的怒號,好像在發泄著千年萬年來的不滿與憤恨,鬧得人心惶惶,夜不能寐。
常有途徑的修道者,聽到風吹楓葉沙沙作響,頓時心慌意亂,氣息不調,便不久留,速速離去。
更有那道行薄弱的普通人,偶爾來到此處在楓林裏歇息時,恍恍惚惚間,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身高百丈,頭生兩隻牛角,四臂雙翅的怪物,在不停的揮舞著手中的大旗長刀,口中吐出陣陣黑煙之景象。
一傳十,十傳百,人們都認為此地乃是大凶之地,便再沒有人來附近溜達,村裏的人,更是早就搬得一幹二淨。
村子後的楓山靜謐可怖,仿佛在醞釀著什麼。
烏雲密布的一天下午,雲朵仿佛都停滯在了空中,透漏著一絲詭異。
一中年農者扶著大肚子的妻子路過此處,他們本是要去一個村落尋個很有名氣的接生婆,卻迷了路,走到了這片楓林中。眼看天色將晚,歸途無期,但那婦人卻是喘的越來越厲害。
兩人便尋思著先在林中小憩片刻,再行趕路。
說來也是奇怪,常人十月懷胎,可這婦人已經懷孕八年,卻仍未產。隨著肚子的越來越大,這婦人每到夜晚月圓之時,肚子就一陣陣的脹痛,更有那無數廝殺怒號的聲音在婦人腦海中兜兜轉轉,揮散不去。把夫婦倆都折磨得不輕,但老來得子,又不舍得使用什麼土方子打掉。
突然,那婦人劇痛又來,竟然比平時疼了數倍,下體一陣陣發脹,好像就要撕裂了一般。
緊接著,那婦人一聲慘叫,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手捂著肚子,疼的涕淚俱下,卻是要生了。
那農者又驚又喜,趕緊跪地上,按照村裏人教導自己的應急之法幫助妻子生產。額上生出一層密密的汗珠。
隻聽得妻子痛哭不止,下體也越發顫動的厲害。
不知過了多久,兩隻腳丫從婦人體內掙出,那農者一看,竟然隻有八個腳趾頭!生孩子時如果腳先出來,那多半是個死嬰。又細往下看時,四臂,雙翅,兩眼緊閉,頭頂還有兩隻犄角。。
農者一屁股攤在了地上。“這,這到底是?!”婦人忍痛睜開半隻眼,看到此子後也是驚駭的說不出話來。“快,快走吧!八年未生,定是你那夢中的妖魔鬼怪纏身了!”說完一把拉起婦人,兩人慌不擇路,相攜逃竄。
那婦人邊哭邊跑,跑了十幾米遠後,猛一回頭。卻又是想起了什麼,深深地泣了一聲,便再也沒有回來。
天色徹底黯淡下來,烏雲竟隱隱有了血色。那名怪嬰靜靜的躺在楓葉地上,看起來毫無生氣,卻又像在孕育著什麼。
不知不覺間,那楓林竟發生了移動,擺出了一個古老而又玄奧的陣勢,對應天上北鬥七星。
霎時間,隻見數不清的樹根蛇行而至,將那怪嬰全身盡數纏住,古怪之處更是有幾根樹枝插入體內,像一個小小得木乃伊一般。一絲絲血色光影不斷地朝那嬰兒聚集過去,像是在給他輸送著能量。
天地氤氳,萬物化醇。又不知過了多久,林中升起了大片大片的淡紅色氣體。
漸漸的,那嬰兒發生了變化,竟在數個呼吸之間長成了一個身高八尺的男子。
咚咚,咚咚。他體內那顆強壯的心髒開始了跳動。頭上的犄角,多出的雙臂,背部的雙翅,卻漸漸的收回了體內。變得與正常男子無異,甚至還要帥些。
骨骼清奇,經脈突出,雖說不上仙風道骨,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逆天反常,桀驁不馴之感,仿佛這世間的高貴而高高在上的一切在他麵前,不過草木眾生。
一頭深褐色長發,瀟灑自然的垂下,稍稍遮掩住了兩側的寬聳天庭,兩道劍眉被高凸的眉骨頂起,眉下是一雙如夜般漆黑而深邃的雙眸,睫毛自眼角到眼尾越來越密,好似細細小小的一排黑扇。高挺筆直的鼻梁使他的五官更顯立體,宛若挺起了他的驕傲和風骨。細致清秀的鼻翼兩側是白皙的小臉,正麵看不失圓潤柔和,英氣勃發。側看過去卻有著刀鋒削過一般的棱角,透著一絲亦正亦邪的味道。皓齒光唇,有著微微發紅的潤色象征著無休止般頑強不息的生命力。兩邊的清峻的耳朵,凸顯出了攜帶著一股王傲之氣的耳骨,仿佛告示著這個男子注定不聽天命之論,自有主張。最後,臉骨自天而地自然的由寬聳過渡到窄收的下巴,構成了他這清秀俊逸,帥煞旁人的臉龐。
這男子全身都被裹在楓葉中,漸漸的,滿山的楓葉仿佛退了色一般,朝這男子體內湧去。速度之快,令人乍舌。要是有人在此,定能發現,那一山的楓葉竟慢慢的轉回了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