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朝陽緩緩地從東邊的山崗上升起,如同一位溫情的母親,將慈愛的光輝毫無保留地灑向大地。
這是一座低矮而又略顯破舊的木屋,屋子的四周環抱著密密麻麻的參大樹。在一陣又一陣的秋風中,除了極少數常綠樹種依然固執地穿著它厚厚重重的綠色衣裳外,其它的樹木,樹上的葉子早已凋落得幹幹淨淨,隻有那些光禿禿的枝幹,如同老人枯瘦的手,直刺刺地伸向空。
“阿媽,屋裏的那個人怎麼還沒醒啊?他究竟是誰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見到從外麵進來的中年女人,便興奮地迎了上去,大聲地問道。
“噓!輕點聲,別把裏麵的人吵醒了。”少年的阿媽將手放在嘴唇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聲回答。
這是一個大約40上下,身材中等的中年婦女。高挑的身材完全看不出歲月留下的滄桑,修長的手指上雖然沒有大家閨秀常見的細白柔嫩,卻也並不像一般的農家女人那樣長著厚厚老繭。此時她應該是從田地裏回來,腳上不知是用什麼皮革做成的鞋底上還沾滿了濕濕的泥土。
“阿媽,都過去三四了,那個人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啊?現在一想起他被您和阿爸救回來時那滿身是血的樣子,我就感到害怕,而且,他身上穿的衣服和我們這裏的人完全不同,他會不會是個壞人啊?”
“不用害怕,孩子。他長得那麼健壯,受了那麼重的傷都沒死,現在有我們照顧,而且也用過藥了,應該會沒事的。”女人放下手裏的東西,轉過身來,一邊憐愛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一邊輕聲地安慰著道。
“三前,我和你阿爸在林子裏追趕一隻受傷了的劍齒妖狼經過一個山洞。那妖狼跑進了山洞,我們正要追上去時,卻在洞口的草地上發現了一個全身是血的人——就是床上躺著的那個。當時他傷得很重,已經昏迷了。我和你阿爸商量了一下,決定把他先救回家,他當時受了那麼重的傷,如果我們不救他,肯定會被山裏的野獸吃掉的。”女人到這裏時,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孩子的頭發,又接著,“阿木,你要記住,當你力所能及,能幫助別人時,就盡量伸手幫別人一把。作為神龍族的一員,我們一定要與人為善,我們幫助別人,雖然不一定能得到回報,甚至有些人還會恩將仇報,但你一定要相信,好人終歸會有好報的,你記住了嗎。”
“嗯,我記住了,阿媽。”少年點了點頭。他畢竟還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和他成相處的,除了自己的阿爸阿媽和姐姐,就是部落的族人。這些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時幾乎不跟外人來往。在他的心裏,所謂的壞蛋,也許就隻有山裏凶猛的野獸和部落裏老人們口中的仇敵烈焰部落的人。因為在這十幾年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寨子,也從來沒有走出過這片大山。根本不知道外麵世界的風浪,也不知道世人人心的險惡,他純淨的心靈就如同一張沒有沾染過任何汙點的白紙。
盡管門口母子倆話的聲音已經壓得很低,可依然還是驚醒了屋內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這是一個二十三四歲身材槐梧的男子,瘦削的臉龐棱角分明,那一雙如同獵鷹一銳利的眼睛雖然因為剛剛受過重傷而顯得有很是疲憊,卻依然能在開合之間覺察出深藏其間的機敏與果斷。
“我還活著?"男人似乎不敢相信,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痛,確實是真真切切的痛。男子終於相信了自己的存在,自己還活著,自己並沒有死!男子靜靜地躺著慢慢地和蓄著身體的力量,過了好會兒,男人終於費力地再一次睜開了雙眼,開始打量起四周來。
這是一間簡陋的木板房,沒有電燈,沒有電視,甚至沒有任何一件他平日裏曾經見過的家具,屋子對麵靠牆的角上擺放著一個大約兩米來高的木架,木架上擺放著一些樣子很是奇怪的物品,架子的旁邊還掛著一把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鑄成的兵器,有點像古代的長劍,可長劍的頂端卻有一個彎鉤。他又轉過視線將目光投射在床頭的桌子上,桌子用大塊的條石做成,上麵擺放著幾個類似泡菜壇子的器皿,桌子上方是窗子,窗頁分成很多格,卻沒有一塊玻璃,此時已經被人向外麵推開,從窗戶向外望,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高大的樹木,樹枝光禿禿的,看不到一片葉子。
"難道是秋了嗎?我受傷時明明是才進入夏啊,難道我昏迷了這麼久?可是這又是什麼地方呢?從這房間裏的擺設來看,這根本不像國內農村的樣子啊。難道我是被當地某個還沒有被人發現的部落的人給救了?可是,自己之前部對提供的資料裏可從來沒有聽過那裏還有原始部落啊。再,就算是被當地的原始部落救了也不對啊,從窗外的樹木來看,這至少已經是深秋的季節了,如果自己真的已經昏迷了那麼長的時間,那自己的傷口應該早已經好了才對呀,可那些傷口卻分明還在,雖然沒有那麼疼了,可那纏在上麵的繃帶卻一處也沒有減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世界,蕭劍的頭腦裏一下子全蒙了,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隻記得,自己是一個來自華夏西南軍區的特種兵,自己和隊在執行任務時中了敵人的埋伏,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先後在敵人的炮火中倒下,自己也身中數槍,在身體倒地的瞬間,空中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強光,然後自己頭腦裏便一片空白,再也沒有知覺。現在醒來後,怎麼就到了這個莫名奇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