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大人說的是!”旁邊便有小吏附和道,“這珠江口西大門就是邁德諾人守著,東大門就有勞曾先生看著,隻要香島這邊一天還在借著,我們這邊一天就不會遭到海盜劫掠啦!”
“對!幹杯!”幾個書吏立刻端起杯子遙敬過來,曾誌剛苦笑了一下,虛應了一下,喝了一口酒,但是這酒杯實在太小,喝起來還真就是一口就沒了,所以在這群官吏麵前顯得特別的豪氣,引得他們紛紛鼓掌,“好!曾先生豪氣!”
曾誌剛在穿越前一直在某強力部門工作的,若要說起談詩論作什麼的比不上這幫文人,但是喝酒這事情卻是甩了他們八條街還不止。
幾杯酒下肚,桌上原本還有些冷清的氣氛便漸漸熱絡起來,一眾人於酒席間交杯換盞相互聊了起來,曾誌剛一直到這時候才知道縣令的名字。
縣令姓李名秋卓,這個李秋卓是湖南永州人,於萬曆三十九年中舉人,不過由於萬曆皇帝因為立太子之事與內閣爭執長達十多年,最後索性三十多年不出宮門不理朝政,使得內閣出現人滯於官曹署多空的現象。即便是李秋卓中了舉人,也是連見皇帝一眼的機會都沒有的。每每說起這事,李秋卓都要歎氣一陣表示自己憂國憂民。
中舉人對於一般人而言簡直是飛黃騰達的門票,意味著一隻腳已經踏入了仕途,日後的會試中了自然是更加前途無量,即便沒中,也是有機會當學官,當知縣的。如果能夠舍得花錢打點一番,就能夠在一些普遍富裕的地方擔任知府一類的官僚,即便是上下打點一番,還是能有賺的。李秋卓便是一個打點過的,但是由於他開始打點時閹黨已經開始頗有勢力,兩次打點的官員都因為跟魏忠賢過不去因而被鏟翻,打點的銀子都丟到了水裏,最後他把自己的家財都花了一個精光,隻能聽天由命,最後於萬曆末年他最終被打發到了這幾乎算得上是窮鄉僻壤的新安縣來擔任縣令了。
看著這個新安縣令坐在那裏滿臉發紅眼神迷離地長籲短歎,曾誌剛不由得微微發笑,開玩笑,被安排到深圳來當市長,要是擱到舊時空,還不得高興得嘴角都要咧到後腦勺了。“也是也是,不過要說起這新安縣,曾某倒是覺得並不是那麼糟糕啊。”曾誌剛微笑著說道,“若是能夠讓我等長久待下去,必定把這香港建設成為工業區,有著眾多產品的生產和大量的城市建設,保證能讓這裏成為國際經貿中心。到得那時候,光說工商稅,都能收到你手軟。”但是曾誌剛剛剛說到這裏,卻又是一陣不言語。
這些官吏剛剛聽了個開頭,聽到說收稅都能收到手軟,不由得一個個滿心向往,卻忽然被這急刹車弄得很不爽,便有書辦在一旁問道,“曾先生為何不繼續說下去?”
“隻是這文書上說我等收完糧後就會離開,收糧這事情,能收多久呢?”曾誌剛說著兩手一攤,“您別看著我們在香港裏麵停著那條萬噸輪……”見大家都是一臉不解之色,便又解釋道,“萬噸換算到石就是十六萬石左右……”曾誌剛的話並沒有在這些官吏的心中引起多大的波瀾,相比起那些常年經商的商販和船家,這些官吏們對一條船能夠裝多少東西全然沒有概念,即便是看到一條那麼大的巨大鐵船漂在水中也隻是覺得驚異罷了,不會有什麼文管係統的官吏會覺得要學習如何製造這樣的大船。
“也是,十六萬石的糧食,最長也不過幾個月就收完了,而且安南那地方往年也是自己能種糧食的,時間一長,最多也就是一兩年的樣子,就不需要在香港收糧了。”李秋卓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小酒杯,旁邊的侍女立刻把杯中倒滿。
“是啊,那時候即便是我們想要繼續租借香港,也是沒有了理由。”曾誌剛話音剛落,旁邊一個書吏立刻插口道,“倒也不至於,在下早幾年也看過當時邁德諾人租借晨星之條款,乃是為了遠途運輸藥材香料時在晨星找一片地方攤開晾曬所用,現在每年都還是要繼續繳納這晾曬的費用的,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