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八年,揚州。
正值陽春三月,草長鶯飛。微暖的陽光下,清清的流水從橋下緩緩流淌。涼風微凜,呼呼吹打著,悠悠掠過遠處的湖麵。岸邊的楊柳微垂,柳枝輕輕擺動,一旁的桃花已然開放。一隻青色蛙趴在荷葉上正閉目沉思,“呱”“呱”兩聲,隨之縱身一躍,跳入水中,揚起道道漣漪。
那不遠處,是一排排鱗次櫛比的木樓閣。
春綠柳成蔭,桃梨繁花似錦。
這春風十裏,不如桃花梨花競相開。
揚州,江都縣。
此時已是午時,湖東邊不遠處的一座樓宅院。
“郎君,你快醒醒……嗚嗚嗚嗚嗚”
“郎君,你快醒醒啊……嗚嗚嗚……”
……
耳裏好似傳來一道少女的聲音,聲如珠玉般動人清脆,沁人心扉,讓人倍感舒適。悠悠睜開眼,房頂的幾塊木頭呈現在眼前,木製的床、被子、枕頭、甚至身上穿著的衣服明顯都不是想象中的樣子。
轉過頭,看著房間裏,一副古色古香的畫麵。一張桌子呈現在眼前,不過這桌子好生奇怪。
好奇怪!這是怎麼回事?不對!這女孩是誰?
“咳……咳咳……”
腦袋傳來一道刺痛,忍不住的咳嗽了兩聲。
聞聲,榻邊跪坐著抽泣的女孩猛的抬頭。見郎君正瞪著兩眼,驚異的看著自己,她猛然便哭了出來,兩隻手使勁的搖晃著少年:“郎君,郎君,你終於醒來了,嚇死奴婢了,嗚嗚嗚……嗚嗚嗚……”
女孩一身青色布衣裙,腰間係著一根細細腰肢,更顯身材婀娜,那一頭烏黑長發左右係著雙丫髻,劉海下是瓜子臉,粉腮紅潤,柳眉星眼,隻是體態偏廋,但生麗質卻難以遮掩。而此時的她,哭得梨花帶雨。
她淚眼婆娑,直拿手兒抹著淚花兒,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你……是誰啊?”少年目愣,兩手撐起半個身子呆滯的望著她。
“啊?……郎君,奴婢是槿啊,你怎麼了?郎君,你怎麼啦?你是不是傻啦?你不要嚇奴婢,讓阿郎知道了,非得打死奴婢。你到底怎麼了?你到底是怎麼了啊?”
郎君似是傻了?槿兒一時無措,雙淚俱下如湧泉,兩隻手兒瘋狂的搖晃著郎君,一個勁兒的問郎君到底是怎麼了。
心生恐懼的她,臉色煞白,好害怕,好害怕。她隻是個丫鬟,害怕郎君真的傻了,因為那樣,自己一定脫不了幹係的。她雖是丫鬟,可她也是個人啊,怕疼,也怕死。
這是怎麼回事?
郎君?阿郎?
正思索之際,後腦勺又一道刺痛傳來。少年無奈躺下,似是感到有些頭疼無力,輕輕閉上雙眼。隨後一幕幕不太熟悉,卻似又親身經曆過的畫麵充斥著腦海。
“郎君,我去知會阿郎一聲,馬上就來。”女孩見郎君閉著雙眼就打算休息,她破涕為笑,滿心歡喜。郎君果然沒有傻,還是那個在家就隻知道睡覺的懶惰郎君。
嘻嘻!
郎君還是那個郎君呢。
…………
大唐貞觀八年,揚州子城。
江都縣,道仁坊內。
坊內靠東的一座宅院裏,此時自己正躺在這張床上。這院子並不豪華,但規模也不。有一兄長,掌管家裏絲綢生意。而我,今年十四歲,名叫唐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