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擺脫貨郎,踏上去樞迷山的路,即使走了好遠,功玉子仍覺氣憤難平。
“趨利之人,真真不可理喻!”
“尋道是兒戲之?簡直瞧不起人!”
“南華真經才值三文錢?買兩本就能送一本?寒磣誰呢?!他那個破香都能賣五文!”
“……”
也許是上歲數,又或許是長久沒發火,一發就不可收拾。
這一路,功玉子那個嘴碎,叨叨不絕。
把清伊、華什拓都聽的煩了。
“哎呀,師叔!”
姑娘不滿意的撅起嘴巴。
“不就一貨郎嘛!您至於麼?!”
“不是至於不至於的事!這這這……關乎根本!修道之人不可碰觸的底線!你瞧瞧那家夥,還敢喧道號,什麼道兄道弟的胡亂稱呼,置道家顏麵何在?徹頭徹尾的抹黑!”
華什拓也勸了句:“消消氣,動那麼大肝火不值得。”
功玉子無語看他。
若非剛才我攔著,那夥估計就死在那句‘登極樂’上了吧!
我可真不想被你肝火大!
“就是就是,一點修道之人的涵養也沒有。哪像我師尊般超然,道已入心,性情如頑石般堅毅,不受身外諸事影響。”提及功尋子,清伊目中閃著深深的迷戀崇拜之色。
“他?”功玉子微微咧嘴。
清伊再度不滿:“難道不是麼?師尊他老人家何時生氣過?!”
“那是你們不知道。”
功玉子麵上憤色漸退,眉宇間摻雜著些許愁色。
“功尋師兄確實做到了萬事不留心,今日若換他在場,或會不似我那般失態。不過嘛,他也有個邁不過的坎,也是這麼多年,一直阻礙其踏雲破空的心劫。”
依功尋子的道法修為,確是該飛升為仙,下所有人亦都是如此認為的。
清伊也不例外,因而聽了這句,不由問:“什麼心劫?”
“功尋子入山門前是做什麼的,你還記得麼?”
清伊努力想了想,隻覺餛飩一片,記不清楚,便搖搖頭。
“北朝之前,中原群雄並起,人人割地稱王,意欲掌控下。師兄年輕時,胸懷壯誌,散盡家財招兵買馬,憑膽識身手,擊敗各路梟雄,最終占據大半河山,與另一路人馬分據中原。”
“我就,師尊最了不起了!”清伊拍著巴掌。“另一路人馬是誰?敢跟師尊分庭抗禮,活得不耐煩啦!”
“這另一路人馬的領頭者,便是北朝開國皇帝陳軒。”
“啊?”清伊呆了。“如此,師尊是……是敗了?”
“呃,也不能這麼。”功玉子的言語也不是很肯定:“後麵的事,我也是聽別人傳的,他單騎縱於汝桓城芙蓉瀑布時,忽聞聲,才明白過來自己的終極目標,是參悟地大道,而非眼前征伐。於是褪下鎧甲,丟進淵口,再之後,便入衝然山玄徽門尋道了。”
“那這些陳年舊事,與心劫有什麼關係?”問的人是華什拓。
“他雖一心研道,但卻聽不得災人禍。尤其近些年,北朝勢衰,外有蠻夷侵擾,內有不臣之人生事。他知後,心潮起伏,總憶起昔年的事,我就曾見他拿起許久不碰的長槊揮來揮去,若非年齡擺在那兒,估計早再披鎧甲領兵去了。”
哈。
清伊、華什拓咧了咧嘴,很難想象以功玉子老邁消瘦的身體,縱馬馳騁戰場的模樣。
三人邊聊邊走,在遇到幾隊馬幫後,即將落山的太陽餘暉,照在了前方遠處的一片被雲霧籠罩的山上。
此處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擁有種種瑰麗傳的樞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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