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去見他(1 / 2)

嶢玉沒了昨日的狼狽,傷處也被重新包紮一番,她勉強咽了一兩口清粥,腦袋暈乎乎下霖,撐著帳柱喘息少時,又朝外踉蹌而去。

奇大的營地中,隻有幾隊黑甲士兵來回巡邏,她想到什麼,本就不平整的額頭再度皺亂,輕歎了一口氣,又入帳躺回了床上。

不過是短短幾步路,她卻覺額頭處虛汗涔涔,隻好逼迫自己再度入眠,好在身子太過疲累,不難如願。

空晃晃的夢中,有什麼閃著淡淡銀光的物什就此飄遠了,如一縷輕煙徐徐融入了重重白霧,她沒有喚它,便再也沒有回來。

她似乎有些微不舍,但更多是一種如釋重負的快慰,宛若封印多時的魂牽夢縈,已徹底消弭於泛黃紙上。

再度清醒,她微朦的目光看見秦豈端直坐在床沿,穿著一身緊袖的靛青寬袍,好看的眉頭微蹙,瞧著她的眼睛裏一片漆黑與深沉。

嶢玉未生歡喜,隻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嘶——”腕間倏然發痛,緊接著那隻層層裹紗布的手便被他拿了去,一道視線長長落於上麵,男人很久沒有話。

默然片刻後,嶢玉低聲道:“我累了,你走吧。”

那人抬起眸來,靜靜瞧著眼前人,她麵色羸弱,神態倦乏,滿目的無神與空洞,讓人聯想到大漠裏被蒸幹生命的樹木,烈烈太陽成了一種荼毒,遠風將難得的甘霖融入了沙礫,“蔥鬱”不是一件易事。

嶢玉眉眼低垂,複喃了一遍“我累了。”

那人終於開了口,卻是一道略顯焦灼的女聲,“你當真連一句都不想問他?”

嶢玉搖了搖頭,心中並無意外。

還好眼神怎學都不似,不然她又要被此人蒙在鼓裏,畢竟,上次與此饒交鋒太令她刻骨銘心,不知當時驅趕著牛車遠去的少年如今置身何地,又是何模樣?可否念著她,又滿心厭著她?

……

“你害慘了他。”

熟悉的臉上露出氣急敗壞的表情,如鳥喙般尖銳的眼神刺向了嶢玉,似藏了隔世的深仇大恨。

“……”

嶢玉注視著這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容,心間有一瞬的恍惚。

“堂堂一國之主,竟將整個東仁百姓的性命拋於腦後,將數萬將士的死活交予旁人,你知不知道,他究竟為你做了什麼?怎能……這樣冷血?”

聽罷,嶢玉定定望著眼前人:“我有些口渴,可否請姑娘替我取一杯水來?”

歸窈本是憤懣欲離,卻看見她身子孱弱,便起身端了水給她。

嶢玉欣笑接過,眼色倏冷,那隻幹淨的白瓷杯盞清脆落地,水花亂濺,鋒碎的瓷片四起。

她下霖,拾起一塊長片,另一隻手熟稔將腕上的紗布層層剝開,將利器對準了昨夜被割開的傷口。

“既不夠,無用姑娘來取,我親自還給他,此回……可算公允?”

罷,攥著瓷片的手刺了下去,周而複始的淩辱,血液湧出的刹那,她心中有什麼猝然安靜,心髒的一道裂口忽覺被什麼緩緩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