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人靜靜的聽著,像開始時聽的那樣仔細認真,但是他什麼都不說。就像一尊雕塑似的聽著這幫無家可歸、生死未卜的人傾訴自己不幸遭遇。
“打攪各位了,請休息一下吧!”聽著雅茜和礦工們哭訴完了,高大的土著人像剛才進來時對著大家微微躬身,說了這樣一句話就推開木門走了。
房間裏安靜了片刻以後,大家抹幹淨臉上的淚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而又疑惑不解。誰也不知道這個魁梧高大的土著人為什麼要問這麼多問題。
大家沉默下來,開始默默的吸煙。沒多大會兒工夫,寬敞的屋子裏煙霧彌漫,雅茜嗆的不舒服,隻好開門站到門口透口氣。
站在這座房子高大的台階上,可以向前瞭望好遠。雅茜麵對層層疊疊的山峰和綠油油的草木,正在想心事兒,忽然看見一群人提著竹籃向這邊走了過來。
漸漸走進了才發現是五六位中年婦女,這是手提著食盒過來送早飯了。
她們默不作聲的走進院子裏,看也不看雅茜就徑直進了屋,然後把飯菜和酒擺在了那張寬大厚重的餐桌上。八個人每人一份,每份是三盤菜和一碗米飯、一瓶果酒。
雅茜無心吃飯,站在門口的台階上頭也沒回。可是屋子裏的礦工們看到擺在自己麵前的飯菜和酒,頓時大驚失色,稍停片刻後有人唉聲歎氣有人掩麵而泣。
“雅茜小姐啊!您快點兒來吃口飯菜喝碗酒吧,咱們吃飽喝足了就該上路了!”忽然間,雅茜聽到背後傳來老礦工一聲悲愴的呼喊聲,這聲音裏帶著無限的淒涼與無奈。
“怎麼了?”雅茜回過頭去怔怔的看著他,疑惑不解的問。
“你看看吧,這三個菜是炸魚、肥肉和大丸子,這就是送我們上路的斷頭酒菜啊!老規矩了!”老礦工的手顫抖著,挨個指著每個人麵前的飯菜和酒,老淚縱橫、哭天喊地的說著。
“這三個菜有什麼說法嗎?”盡管雅茜已經明白老礦工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可還是忍不住問。
旁邊的人七嘴八舌的解釋說:“待客之道講究菜要成雙,六個、八個活著十個菜。敬奉神仙或者給臨死的人才吃三道菜,既然人家已經端上來三道菜了,其實就是告訴我們,死期已到!”
看著幾個礦工哭喪著臉說的頭頭是道、斬釘截鐵,雅茜信了。就在這一瞬間,她感覺口幹舌燥、雙腿軟綿綿的,向屋裏走就像踩在棉花上麵一樣。
老礦工顫抖著手給雅茜端過來一碗酒,雅茜雙手接過來後,淒慘的笑了笑,然後慢吞吞的說:“人活幾十年,終歸要死的,我們隻不過早死了幾十年。既然這樣,我們就痛痛快快的為自己送行吧。”
說罷,她雙手高高的舉起酒碗,向地上灑了一點點,算是敬奉天神,然後一飲而盡。七位礦工們誰也不說話,緊跟著喝光了酒碗裏的酒。
其實誰都沒心思喝酒,更沒心思吃飯,大家就這樣呆呆怔怔的坐著!太陽漸漸的升起來了,陽光把這間大房子裏找的亮亮堂堂的,看樣子,今兒又是一個豔陽天。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剛才來過的那位高大壯實的土著人又回來了,他還是像早晨一樣敲門進屋,然後略微躬身。
“哎,幾位為什麼不吃早飯啊?吃完了咱們還要趕路呢!”土著人看看完好如初的飯菜,不解的問。
雅茜和和礦工們互相看了看,覺得這句話裏帶著嘲諷的意思!是啊,換做任何人,死到臨頭,哪裏還有心思吃喝啊!
八個人誰也不說話,更不看麵前這位高大的土著人。
“是不是飯菜不和胃口?要是這樣,我就吩咐他們重新再做!”土著人滿臉納悶的問,看上去他語氣誠懇,不像是故意譏諷雅茜和礦工們。
雅茜忍不住氣呼呼的問“一會兒上路,你們打算把我們送到什麼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