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嗓子裏幹澀的很難受,你呢?”稍微停頓之後,盧漢意識到可能是雨水的毒性發作了,隨即減緩車速扭過頭去問坐在後麵的司機。
不久前還洪亮的聲音變的沙啞屋裏,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變了樣,盧漢心裏一沉。
“我也有些口幹舌燥的,隻是感覺不很嚴重!”司機一邊回答著一邊幹咳了兩聲,仔細分辨,能聽得出來他說話的聲音和往常略有不同。
司機話音未落,盧漢突然猛踩刹車。一霎間,越野車發出刺耳的動靜,慣性的作用讓兩個人的身體猛地前傾,盧漢的頭差點兒碰到擋風玻璃。
“怎麼了?為啥急刹車!”司機詫異的問。就在很短的時間內,他的聲音變的和盧漢一樣,沙啞而無力。
盧漢呆呆怔怔的,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濕滑的路麵,好長時間才猛地喊了一聲“我們倆都要變成啞巴了!”。說完這句話後,他的眼角一顆顆淚珠順流而下,很快又變成了嚎啕大哭。
一個小時前和司機開玩笑時的豪爽無影無蹤!
他的痛哭中包含著極其複雜的情緒。到八席山寶石礦這一年來,先是在驚心動魄山體滑坡失去了左臂,如今又馬上會變成啞巴,如此慘重的打擊無論是誰都難以接受。何況,盧漢還是個極度敏感的人。
“盧漢先生,您別哭了!在這裏即便是哭破天也無濟於事。繼續耽擱時間,不僅是要變成啞巴,還可能把命搭上啊!要想保住一條命,就趕緊發動車往礦上趕。”司機很吃力的從喉嚨裏發出沙啞的聲音,說著,他把盧漢攙扶到後排座位上,自己駕車繼續趕路。
盧漢依舊流淚,隻是哭不出聲音來了,他想說話,可是張開嘴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越野車顛簸起伏中,他呆呆怔怔的坐在車裏,兩隻絕望的眼睛緊盯著山路。
走了很久,司機停下車拿出煙卷,點燃後一隻手遞給盧漢另一隻手比比劃劃的示意他不要難過,回到寶石礦上再想辦法治病。
盧漢看著一路患難的司機,想著幾個小時前倆人談笑風生的樣子,再看看司機現在比比劃劃的模樣,知道他和自己一樣也變啞了!
越野車再次發動起來的時候,縈繞在耳朵邊上的隻有發動機轟鳴的動靜。盧漢習慣性的張了張嘴又閉上了,瞬間,心裏掠過了一陣寒意。
後半夜,颯爽的山風襲來,白天濕熱的空氣變涼!在顛簸起伏的山路上開了四個小時後,困倦和疲憊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司機終於堅持不住了。
車熄火後,盧漢和司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思良久!盡管滿肚子都是想說的話,可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夜很深了,已經到了淩晨兩點!
今天剛剛搬到龍岩小區的方琳毫無睡意,公寓裏的燈也還亮著。客廳裏,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不緊不慢的品味紅酒!但這絕不是喝悶酒,恰恰相反,她明天早晨就要辦那件大事情,今晚卻因為興奮而失眠了。
當一瓶紅酒告罄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五點鍾了。西海市區雖然還籠罩在朦朧夜色中,可是裏天亮也不遠了。眼神迷離、神情疲乏的方琳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夢裏,她看到身邊到處都是金銀珠寶和鈔票,想伸手去拿,卻又拿不到,反反複複都是如此,直到著急的醒了。
沉睡三個小時後的方琳醒來之後還帶著美夢醒來的遺憾和懊悔,她既顧不上回味這些不靠譜的夢境,也顧不上眼睛幹澀發漲,馬上爬起來到衛生間簡單的衝了個澡,找了件寬鬆的休閑裝換下睡裙。
打開電腦,登陸洛江城所在的省級紀委網站以後,她看看表,已經是八點半了。
“早上好,我是昨天晚上和你聯係的舉報人!”方琳在舉報窗口留下了這樣一句話,末了還加上了個笑臉。
沒多久,對付就恢複了她一大串密密麻麻的文字,方琳仔細一看,原來是對方的提示性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