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忽然僵住,身子猛地一顫。
他依稀記得主子曾經興致高昂的去找安王殿下學過醫術,甚至一度揚言日後一定要越過安王這個天機榜上神醫榜的榜首,成為天下第一神醫。
隻是後來……經過無數次弄錯草藥,使得安王殿下的藥房毀於一旦之後,安王殿下終於忍無可忍,將主子連摔帶打的打出來之後,終於歇了心思。
自那之後,主子就連看著安王殿下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什麼怪物一般,那嫌棄和不屑的模樣,他如果是安王殿下他都想一巴掌呼過去!
而他……似乎剛才一時間口不擇言……
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蠢事之後,弦歌連忙跳開,十分聽話的滾進了書堆裏迅速將自己給掩埋了。
容瑾瑜看著弦歌一連串的動作,抿唇不語,眸光深沉。
這些年來,跟在他身邊的人大都知道醫術是自己的一大忌諱,卻不知道為什麼醫術會成為他的忌諱。大概他們都以為是因為他當是笑話鬧得太大吧!其實不是的。
容瑾瑜雙手忽的握拳,麵色忽明忽暗。
剛才鑽進書堆裏的弦歌楞楞的看著自己手裏的這本書,反複的確定了好幾遍自己方才看見的內容。
寒毒兩個字紮的他眼睛生疼。
他偷偷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垂眸不知在想什麼的容瑾瑜,驀地閉上了眼睛,狠狠地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過了許久,才認命一般的走了出去,他小心翼翼的賠著笑,“主子,這本書上似乎對寒毒有所記載。”
容瑾瑜眼瞼微動,抬眸,將書接了過來。
而吸引他的,卻是書中的這一段話:
“中寒毒者,日日如寒冰刺骨,酷暑亦如冬月,每月毒發之時,身體由外而內逐漸冰結,對身體損害極大,大限十年,即便僥幸解毒,然身體損傷不可修複,年壽難永。”
即便解毒,也年壽難永嗎?據蕭情所說,他這是從小的毛病,也就是說,他中毒的時候還很小,那也就是說,自他中毒以來,至少也有十數年了,那也就是說……
容瑾瑜將書放下,“弦歌,將蕭情的情況傳書給上官夜,問問他可有什麼辦法!在本王沒有弄清楚一切之前,他可不能有事。”
三更天。
蕭清芸斜倚在床邊,內力外放。
半晌,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就知道這一夜該是無法安睡了,也幸好她有先見之明,白天有補眠,否則如今就太難受了。
起身穿著衣服,她才剛扣上玉帶,外頭便傳開了易風的聲音,“公子,皇上駕崩,宮裏傳話,要您即刻進宮!”
蕭清芸絲毫不覺得意外,理了理衣衫,“瑾王殿下可入宮了?”
“瑾王殿下一刻鍾前便已經入宮了。”
她垂眸,又將腰間的玉佩打理好,這才推開門走了出去,邊走邊說:“走吧,今日你隨我入宮。”
她早知道老皇帝時日無多了,卻沒想到會這麼快,五皇子才剛剛成了太子,他便已經撐不住了嗎?
忽然,她腳步一頓,“易風,二皇子那邊……”
易風心念一動,唇角輕揚,“那公子,您今日起的甚早,宮門口還舊疾複發,可要屬下打發了下人,您也好休息?”
蕭清芸眨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個扇形的陰影,“也好。”
說完,便起身走近了珠簾內的內室。易風也未急著走,果然,隻聽裏頭又傳來蕭清芸輕飄飄的話語,“瑾王府送來的東西記得要好好收著。”
“屬下明白!”
蕭清芸躺在床上之後,方才的困意忽然全沒了,容瑾瑜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似乎又出現在了鼻尖縈繞不去,使得她一陣心煩。
一把扯過被子蒙了頭,她才將躁動不安的心給安撫了下去。
昨日去瑾王府卻未達成目的,今日宮門口鬧了那一出,她這帝師府可是在風口浪尖,看來隻能再找時機才行。
也不知道這些年容瑾瑜究竟都在幹嘛,他又是師承何人,武功居然那麼高!
今日雖說讓容瑾瑜借機探了她的脈象,但她也不曾吃虧,至少證實了一件事,容瑾瑜……她能躲還是躲開得好,這是尊不好惹的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