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晚餐已經準備好,先生請小姐下樓一起用餐。”管家用平靜的聲音說著。“嗯。好。”她點頭,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剛下樓,正往裴澤騫嘴裏喂水果的安筱然急忙放下了水果,站了起來,溫柔地笑道:“尹小姐,咱們又見麵了,希望我的到來不會打擾到你的休息。”
“怎麼會?你客氣了!”尹霜笑著瞥了裴澤騫一眼。裴澤騫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淡淡地說:“筱然遇到困難,暫時會在這裏住下來。”
“嗯。有什麼我能效勞的,盡管吩咐。”尹霜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裴澤騫皺眉,沒有說話。安筱然笑道:“我聞到飯菜的香氣了呢!是中餐吧?天呐!我都算不清有多久沒吃過色香味俱全的中餐了!如果可以的話,現在是不是可以開飯了?我真的迫不及待了呢!”
“當然可以。管家,開飯吧!”裴澤騫聽了,急忙吩咐管家。管家應了,請各位入座。裴澤騫像往常一樣居中而坐,並且安排安筱然在緊挨著他的右手邊而坐。黑子暮原本想坐另一個位子的,尹霜卻笑著推了他一把,“你挨著你大哥坐吧!我不能喝酒,夾在中間掃興。”裴澤騫皺眉,沒吭聲。黑子暮也隻好無可奈何地坐了。氣氛有些沉悶,吃飯的過程中隻聞得刀叉聲酒杯相碰的聲音。這樣怪異的氣氛,黑子暮隻覺得難受至極,正想著要找個借口離開,突然感覺到膝蓋被人碰了一下,他一驚,抬頭看向安筱然,卻見安筱然臉紅紅地舉杯對著他笑,“黑子,我聽澤騫說你是他同生共死過的患難兄弟,我很高興這些年有你一直陪著他,也希望今後你也能關照我一點,千萬不要厚此薄彼哦!”黑子暮知道她方才是抬腿用腳勾引裴澤騫,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卻不但不尷尬,反而趁此機會跟他套近乎,不由覺得惡心至極。但礙於裴澤騫的顏麵,隻好溫和地笑道:“大哥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如果真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吱一聲就行了。”
“哈哈!真的?我可會當真的哦!”安筱然笑眼彎彎,折射出一陣陣迷人的電力。“這是自然。”黑子暮幹笑。看著安筱然與黑子暮相處不錯,裴澤騫非常滿意。在這方麵,尹霜就要欠缺太多。她幾乎從不跟黑子暮有交集,整個人冷冰冰的,就像一座千年冰山。當然,他不需要她做妻子,所以她與他的手下關係好不好,他也從來沒在意過。可是安筱然不同,那是他這麼多年來一心一意想要娶的女人,自然的,他就希望她能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們相處如一家人般的親密,這樣的話就會讓他做起事來毫無顧忌。安筱然的主動與熱情,他真的打心眼裏喜歡。安筱然又八卦地問起黑子暮平時行動的趣事,黑子暮雖然不樂意回答,卻也隻能假裝興趣盎然地挖空心思地找些有趣的事情來說。安筱然的表情極其生動誇張,一會兒瞪大眼睛驚恐地捂嘴輕叫,一會兒咯咯咯地笑著,像隻下了蛋的母雞。裴澤騫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她溫柔地笑。尹霜聽著她的聲音,隻覺得頭痛欲裂。好不容易堅持著吃完了一碗飯,尹霜拿紙巾擦了擦嘴站了起來,衝著安筱然禮貌地笑道:“我有些困了,就不陪你了,你把這裏當自己家請自便吧!”
安筱然急忙站了起來,笑眯眯地點頭,“會的會的。你累了就趕緊去睡吧!我知道的,女人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打不起精神的。”尹霜啞然失笑,點了點頭,自轉身快步離開。回到臥室,這才如缷下千斤重擔般一身輕鬆。從前,一直以為對裴澤騫假意逢迎是天底之下最累最痛苦的事情,可現在她才知道,麵對安筱然,要痛苦一百倍。看來,她要趕緊離開這裏才行。不過,裴澤騫一定比她更急吧?現在,她隻要靜靜地等候裴澤騫向她攤牌了。尹霜苦笑一聲,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打開電視,心不在蔫地看著,耳朵卻高高地豎了起來,隨時隨地都準備聽到裴澤騫推門而入的聲音。可惜的是,她聽到的是其它的聲音。她聽到他帶安筱然在花園裏漫步時的溫柔談笑聲,雖然聽不清他具體對安筱然說了什麼,但她可以想像到他的嘴角正噙著最最溫柔的微笑,她還聽到他帶安筱然參觀了整幢屋子,他們的腳步聲是那般的清晰,像一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捅著她那顆早已是滿目瘡痍的心……最後,就在她心灰意冷,決定不再等下去的時候,門輕輕推開了,裴澤騫出現在了門口。他不來,她盼著他來,趕緊向她宣布死刑,讓她盡快地對他死心。他真來了,她又是那般的惶恐,那般的害怕,生恐他一開口,就是她所猜測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