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六月卻連看他一眼都沒看,向左邁了一步,徑直往前走去。
“徐六月!”寧瑾瑜再次追了上去,伸手攔住了徐六月。
徐六月向左走,寧瑾瑜也跟著向左移動一步,徐六月向右走,寧瑾瑜也向右。見寧瑾瑜攔在自己麵前,使自己左右動彈不得,徐六月不耐煩地撇過臉,嘴裏冷淡地吐出兩個字:“讓開。”
寧瑾瑜早就料到了徐六月會對自己的反感,卻不想麵對她的冷淡時,自己還是這麼的難受。
他倔強地站在徐六月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六月,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我聽?”徐六月快言快語直接打斷了寧瑾瑜的話,她語氣裏帶著滿滿的不屑,“你是不是需要我這麼配合你?”
寧瑾瑜一時語塞,他竟不知,徐六月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
“我們之間好像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徐六月眼神躲閃著就是不去看寧瑾瑜,她承認自己現在是在耍小脾氣,她喜歡了寧瑾瑜這麼久,所有委屈都受了卻仍然落得如此結局,現在她隻想依照自己的心情去說話、做事。
“我也不想再聽你說什麼了。”徐六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白色鞋子,又看了看對麵寧瑾瑜的黑色帆布鞋,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句話:黑白兩道勢不兩立。
“對不起。”寧瑾瑜見她如此抗拒自己,便也放棄了想要解釋的念頭,隻是緩緩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聽到寧瑾瑜說出口的那三個字,徐六月猛地抬起頭,盯著寧瑾瑜的雙眼問道:“是對以前的我說對不起,還是對今天的我說對不起?”
見寧瑾瑜愣在那裏不作回答,徐六月隨即莞爾一笑,“你怎麼會對不起我呢?從開始到現在,隻有我對不起你。”
“所以,不要說對不起。”
說完,徐六月拍掉寧瑾瑜的手,邁著大步向前走去。
她一離開寧瑾瑜的視線就收起了笑容,嘴角僵硬得厲害,她雙眸之中泛著晶瑩的淚花,徐六月怕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忙死死咬住下唇。就算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我也不會再為你留下一滴眼淚。
寧瑾瑜怔怔地站在原地,等到徐六月與自己擦肩而過之時,他才鼓起勇氣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寧瑾瑜背對著徐六月,艱難地開口問道:“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徐六月沒有轉身,她看著操場上路過的同學,有人向他們投來了好奇的眼神,徐六月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將眼淚硬生生逼停在了眼眶裏,不給他們順流而下的機會。
許久,她才苦澀笑道:“隻有我和你,沒有我們。”
“鬆開。”徐六月掙紮了幾下,卻沒能從寧瑾瑜的鉗製中掙脫出來。
寧瑾瑜緊緊抓著徐六月的手腕,不讓她逃離,“你是不是已經不喜歡我了?”
聽到這句話,徐六月站在原地緩緩回頭,這句似曾相識的話,現在居然被寧瑾瑜拿來問自己。
徐六月仔細瞧著背對著自己的寧瑾瑜,眼神又慢慢移到兩人糾纏的手上,冷笑了一聲,不否認地點了點頭,“是啊,因為,你不配。”
就在徐六月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她感覺到了寧瑾瑜的手瞬間鬆開了,她垂下頭,望著那隻剛剛被寧瑾瑜緊抓著的手,白皙的皮膚上微微泛紅。
她又回頭望了一眼寧瑾瑜,輕輕歎了一口氣,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曾經,我也想過和你一起並肩走很遠。
後來,時光沒有使我們走散,卻是我先推開了你,推開了愛情。
我愛你之後的話,隻是徒增了一聲歎息。
寧瑾瑜站在操場中央,不知何時,操場上隻剩下了他一人,夜晚的黑幕拉開,皓月當空,月光映在寧瑾瑜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了一個黑色的孤單影子。
徐六月對自己的愛好像是隨著那一聲歎息煙消雲散了,寧瑾瑜心亂如麻,卻又不知所措。
寧瑾瑜做不到像原一揚那樣淡漠的冷戰,也不能像徐六月一樣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雲淡風輕。
他這是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麼無助,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在水裏浮浮沉沉,抓不到任何可以求生的物件。
寧瑾瑜長歎了一口氣,邁著沉重地步伐離開了操場上。
站在教師辦公樓的徐六月,眼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操場上才回到溫來的辦公室裏。
徐六月在離開操場之後就去了溫來的辦公室寫作業,途中出去上廁所發現寧瑾瑜還站在操場上,她故意不去關注呆站在那裏的寧瑾瑜,回到屋子裏寫完了作業才出來。
原本以為寧瑾瑜已經離開了,沒想到他還站在那裏。溫來沒有忙完,徐六月還不能離開,她就站在那裏遙遠地望著操場上的寧瑾瑜,直到寧瑾瑜頭也不回地離開,徐六月才走回辦公室內。
“對了老師,這次考試我進步了一名。”徐六月進屋坐到辦公室的椅子上,話語間帶著欣喜。
“我是老師,你的成績我早就知道了。”溫來對徐六月有信心,他頭也不抬詢問道,“你媽說跟你商量出國的事情,商量的怎麼樣了?”
“隻是為了考試我都快蛻皮成精了,再要我去考雅思出國,還是饒了我吧!”徐六月麵上強裝歡笑,想到即將到來的高考與出國,她的笑容最終還是僵硬在了那裏。
媽媽說讓她去英國,家裏有個姨姨在英國,她在那邊上學好有個照應。她卻對出國的事情從未上心,也沒有答應父母去英國留學。
“你英語成績不差,考雅思我對你有信心!”溫來見徐六月並不是很想提及出國之事,想到六月媽對自己的囑托,又想到高考日期將至,徐六月離開的時間也越來越緊,開口提醒她:“如果最後決定要出國的話,手續和準備工作提前做好,不要到時候忙得焦頭爛額。”
“嗯,能不能出國還不一定呢。”徐六月應著,眼神飄向了窗外的夜色中。
她的青春曾經下過一場大雨,寧瑾瑜撐起了傘站在她的身旁,替她遮風擋雨。
現在,她推開了寧瑾瑜,撐著的那把傘也就跟著離開了,如果她獨自離開了這裏,不知英國的雨有沒有這裏大,會不會像現在這樣長時間的陰風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