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嗎?”年輕人笑了笑,有些諷刺的意味,“你不是一直號稱是夜王的搭檔嗎?怎麼,連自己搭檔的問題,都還要來問我這個外人?”
“Fuck!我哪裏懂那個神經病!”王女壓低聲音咆哮。一股壓抑已久的熱血從胸腔中湧起,激蕩她的全身,幾乎要忍不住砸了手機。
“我是真的不懂他到底想幹嘛?血都湧上來了好嗎?”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為了不打擾洛雨笙,快步走出了房門,“就算不在乎自己,他就不能稍微考慮一下別人的心情?非要那麼極端?緩一緩、和我商量一下會死嗎?”
“喂喂,和你商量一下?”年輕人歎了口氣,“大小姐……你給人家添的亂還不夠多嗎?”
“我怎麼了?”丹妮氣得簡直要笑出來,“蕭音珩,你說什麼啊?就算我對不起洛洛,OK,這我認了,沒得洗白。但你倒是說啊,對維爾諾斯,我有哪一點不好嗎?”
“我做了那麼多的事……隻想讓他好好活下去啊!”
女孩靠在牆壁上,無力地緩緩滑落下去。她握著手機,緊緊抱住了雙膝。終於的終於,委屈和辛酸還是填滿了胸臆,一下子化成洶湧的海水,讓她幾乎窒息。
那些記憶……那些幾乎被自己遺忘了的、很多年前的記憶……在西伯利亞的寒風裏,她摸著那個男孩的額頭,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你好像一條小敗狗誒”。那個時候,她確信這個孩子縱然冷酷,卻仍有一顆敏感而溫柔的心。
可是為什麼呢?那個風雪交加的深夜,他突然甩開了她的手,一個人獨自走進暴風雪中。像一隻負傷的小野獸似的……踽踽獨行,那麼狼狽又那麼驕傲。
是的……蕭音珩說的沒錯,她其實完全不懂祁夜。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已經失去了這個朋友呢?那個曾經連性命都能交托給她的摯友,究竟為什麼,居然開始把自己看成了敵人呢?
“好好活下去……嗬,這種事說得真輕鬆啊。”在電話裏,蕭音珩輕輕歎了口氣,“其實在這個世界上,能‘活下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別說‘好好活下去’了吧?”
“如果活著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折磨,你又何苦非要逼人家忍受痛苦、繼續艱難地活下去呢?讓他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安詳地離開人世不好麼?”
“我說過了,你一直都是一個太過傲慢的人。”他的語氣很平緩,詞鋒卻極盡尖銳,刺得人鮮血淋漓,“你總是一廂情願把自己的願望強加給別人,並自以為正義,是在為對方好。可是小女孩,你到底懂不懂啊……”
“願望這種東西,本身就沒有貴賤之分。哪怕夜王的願望真的就是去死,你也沒有立場阻攔!”
“你……”丹妮愣了一下,霍地站了起來,“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祁夜他……明明是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啊……我怎麼可以原諒這種事!”
“所以丹妮,看清你自己的自私了嗎?”蕭音珩一針見血,“你想要拯救的,根本就不是夜王本人!你心心念念的,隻不過是過去那段歲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