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趙昕一直裝著看不懂樂珠期待的眼神。
薑姨娘也是清楚樂珠的想法兒,若讓她說,她定然希望女兒能帶個貼心的婢女在身邊。一是樂珠忠義,一心向著莫梨,二則嘛,若是恪王府比不得自家,有個知心人在身邊,說些個貼心的話兒,也是好的,何況,不定有些什麼場合,需要個忠主的婢女替主子擋災什麼的。
可是吧,不但恪王著人來說,不要承恩伯府陪嫁侍女,就連女兒自己也不願意樂珠跟在她身邊。
薑姨娘好說歹說,勸說了女兒半天,可女兒竟然是難得的十分堅持。
這事兒也隻好作罷了。
如今,看著樂珠那隱含期待明顯傷心的臉,薑姨娘也不好多說些什麼了,故意催促道:“還愣著做什麼?既然小姐如此說,定然心裏也是如此想的。時辰不早了,快幫小姐梳妝,誤了吉時,伯爺可不會輕饒你!”
“夫人,奴婢遵命!隻是,夫人,奴婢的手藝比不得宮裏的嬤嬤,要不要奴婢去把宮裏的嬤嬤叫進來替小姐梳頭?”
“這……梨兒,你意下如何?”
“不必了!我不習慣其他人近身伺候!若是樂珠你不願,那我便這個樣子出去吧!”
“梨兒又說胡話!大婚,一個女人一生隻有這一次,如此重要的時刻,當然要用最美的樣子去麵對新姑爺!怎好如此簡陋敷衍?!
再說了,你要嫁的可是恪王啊!他那樣英明神武的人,能看上你,是你的福份!如若,你打扮得漂亮一點,新姑爺他新婚之夜才會高興啊,如此,才會順理成章地與你圓房……
如若,你運氣好,一舉得男了,恪王府得添新丁,老太妃還有新姑爺定然會把你捧在手心裏!
那樣的話,或許,短時日內,新姑爺就不會另立側妃了……”
沒錯,另立側妃……
這才是薑姨娘,在這寶貝女兒大喜之日心懷忐忑的原因。
女兒的身子原本那麼弱,現在雖然是來了月事,長大成人了,可以生兒育女了,可是,大夫說過,那樣的機率比尋常女子要少很多!
女兒嫁了這麼一個萬裏挑不出一個能與之相比的新姑爺,無論人品相貌,還是權勢地位,皆屬人上人的,自然希望他隻對女兒一個人好,夫妻二人舉案齊眉、相濡以沫了。
她自己這一生做不到這些,但還是希望女兒比自己要強,過得比自己幸福。
所以,女兒新婚之日,這麼喜慶的時刻,她看似沒做什麼事情,卻一直都在默默地向老天為女兒祈福。
“娘!你說的那些,不會有!”
趙昕的本意,隻是想說,恪王不會再娶側妃,他本就是恪王本尊,這般說法,是他心裏所想。
可薑姨娘卻理解成,趙昕說不能一舉得男,趕緊連連呸了幾句,再慌張地閉上眼睛,一個勁兒地禱告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小女梨兒,年少不更事,才會胡言亂語!請菩薩明鑒,讓她好的靈、壞得不靈!”
哎,這婦人真是……
趙昕有些無奈。他雖不能理解女人,卻能理解薑姨娘這個為娘的心。
趙昕不再說話,任由樂珠主動來幫他盤新娘子頭。
門外麵,站了一長溜兒宮裏來的嬤嬤,都是皇帝親自派來的,以示對新恪王妃的格外恩寵,幫承恩伯府張羅伯爺嫁女。
這些人裏麵,自然有皇帝的心腹眼線,試問趙昕又怎麼會讓她們近身?
所以,堂堂準王妃,頭麵妝容,居然是讓樂珠這麼個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片子來弄。
趙昕堅持這般做,他有自己的原因,可也顧著莫梨的名聲,還曉得讓薑姨娘在一旁照看著,這樣,或許外人會猜測是薑姨娘親自替女兒梳理的妝容。
不得不說,趙昕現在的心比以前更細了,不止在大事上謀略精細,在這些個女人的小事上,他也會花心思替她們著想了。
恪王是誰?那可是隻需要一個眼刀,就能嚇死一群人的煞神,聽說他變得好說話了許多,可今日是他大婚,他早早命人傳了口諭,今日在承恩伯府,一切事宜皆要聽取新王妃的意見。
現下,新王妃不讓她們這些宮裏來的有資曆的嬤嬤幫忙梳妝,那她們便在外麵老實侯著吧,隻記得提醒新王妃,千萬別誤了吉時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