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大地之時,我們回到了熤朝皇城。
軍隊到城外時日頭正盛,藍色的天空下萬千花樹一路延綿至城牆裏。
從枝頭飄落的各類紅粉花瓣就宛如一張鋪在天地當中的長毯,等著凱旋之師踏著它回家。
隨著厚重的城門打開,我總算看清了門後的場景。這場景比起當初我十裏紅妝嫁入熤朝時還要熱鬧。
盡管皇城中央的朱雀大道已經提前擺好了一路的防護欄,但前來迎接軍隊的百姓人數還是多得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夾道歡迎的人們貼著半人高的木護欄,擠滿了朱雀大道上所有的空隙。
這朱雀大道有百裏之長,一直通到宮城。我一眼望過去,大道兩旁兩邊竟都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好似大半個皇城的人都傾巢而出、彙聚在了此處。
此刻皇城東西兩側的大片民坊怕都已變成了空城。
甚至連皇城的護衛軍們都無法抵得住熱情的熱情,不得不調用了禁軍來一道攔住人民、為蕭懷瑾保駕護航。
蕭懷瑾騎著疾風目不斜視的一路往前走,兩旁的百姓們就一路紛紛自覺跪拜在地,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裏長的朱雀大道,我們從頭至尾走過,山呼就沒有間斷的時候。
等我們終於來到宮牆之前,透過翻飛的車門簾,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宮門口的袁將軍。
他還是沒變,依然穿著一身銀白盔甲,一頭墨發束得整整齊齊。他和尋常禁軍一樣,一齊站在人群和軍隊之間,維持秩序。
見蕭懷瑾走進,他便帶著禁軍們抱拳低頭行禮。
與他擦肩而過時,坐在攆輿裏的我挑開了車窗簾,他恰好也在此時微微抬眼。我向著他一點頭,露出個微笑來,算是打招呼。
待軍隊全都進了宮城,城門口那扇高大的朱門就慢慢闔上。
隔絕了外麵喧鬧的百姓,周遭立刻安靜不少。
文武百官早在遠處無極大殿前的廣場上列成兩排,他們皆彎腰合手,低眉垂眼地等待蕭懷瑾的回歸。
蕭懷瑾的攆輿就在此時和我分開,他回來的第一件事照例是要上朝的。屆時朝堂之上又免不了一頓恭維誇讚。
我覺得無聊,無心再看,放下了車簾。
離開了大部隊,我的攆輿後便隻跟著了從未央宮帶出去的人和物。
清蘊和舒格爾嬤嬤等人就坐在我身後的某輛小馬車中。
約莫快到未央宮了,我迫不及待的又打開車簾往外看。那不是,彩屏正帶著一眾宮女太監侯在未央宮大門外呢。
而和彩屏並肩站著的、穿著一等宮女服飾的那個,不正是清蘊宮裏的大宮女?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彩屏也看見了車裏的我,原地蹦跳著朝我揮手。她這是高興得連大宮女的規矩得體都忘了。
與此同時,一個雪白的團子從彩屏懷裏跳了出來。它朝這邊跑了幾步,然後就蹲在地上,不住“喵喵”叫著。
“停下,快停下!”
提前催停了攆輿,我都沒等得及旁人來扶,自己提著裙角就跳下了輿。
彩屏見狀也三步並做兩步的跑過來,我半彎下腰,雪球兒先她一步跳進了我懷裏。“皇後娘娘,你可算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