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軒閣的風軒被人包下來了呢。”喧鬧的市集,最是流言風靡之地。當冷颺聽見那些不絕於耳的討論聲時,不得不佩服月月姐的手段高招,竟然以這麼快的速度放出了消息,關於美人,人們總是關注的,更何況是有著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風軒呢。
“這麼大手筆?又是哪個達官貴人啊?”
“這次你們可猜錯了,不是什麼達官貴人,聽說啊,包下風軒的人和風軒一樣,是個風塵中人呢。冷軒閣裏的人說,他自願賣身到冷軒閣用自己賣身的錢包下了風軒呢。”
……
一路走來,也聽了一路的蜚語流言。到竹林之外,便聽見裏麵傳出琴聲,不成曲調的單音。冷颺忍不住笑了,手受了傷還彈琴,似乎風軒有些心不在焉呢。走進竹林,便看見風軒正抱著琴站起來,看見突然出現的冷颺愣了愣,揚起一抹笑,“你回來了啊?”
回來。這兩個字讓冷颺覺得心都暖了。抑製不住的喜悅,連眼中都有了笑意。走過去接過風軒手中的琴,兩人一起並肩往小閣樓裏走去。
“月月姐說,你暫時不用見客,先讓她把消息放出去,吊足了那些客人的胃口,自然會有客人會感興趣,到了適當的時候,再揭幕。”風軒轉過頭,望著身邊男子的側臉,“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好好的將軍府幕僚不當,跑到這煙花之地來,湊什麼熱鬧啊?”風軒歎口氣,突然想起以前教自己琴棋書畫的那個曾經豔冠群芳的小倌對自己說的話,他說:“風塵中人,最忌的便是動情。可是,在這般無情的地方掙紮得久了,也許一句噓寒問暖的話便讓那顆自以為無情無義的心淪陷了。別人隨口許下的諾言,也許轉個身便忘了的,自己卻抱著苦苦等候幾十年。這便是劫。”那個人為了一句“等我”,便苦苦守候了三十年,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冷颺,你就是我的劫了吧?風軒神色有些複雜的望了望身邊的男子,察覺到他的目光,冷颺轉過頭來笑了笑,融化了所有的憂愁與迷惑。風軒忍不住慨歎一聲,罷了,罷了,若是這個人,又有什麼可以在乎的呢?
冷颺的行李不多,幾件隨身衣物,風軒幫忙折好,放到自己放衣服的箱子裏去。還有幾本閑書,兵法,岐黃之術,占卜問經的,都有。風軒拿起來,看了看,冷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將軍府裏的書,還沒有看完,便順便拿過來了,看完了我便還回去。”風軒沒有說話,將書放在書架上。除了這些東西,冷颺帶來的便隻有一支寒玉蕭了。
“蕭倒是好蕭,玉也是上等寒玉。你會哪些曲子呢?”風軒問。
“唔,這是我爹爹留給我的遺物,後來有去學過一陣子的蕭,會吹些簡單的曲子,隻是吹得不好。”冷颺笑著作答。
風軒聞言,便將蕭遞到冷颺手中,徑自走到琴桌前坐下,抬眼看了看兀自站著的冷颺,便撥動琴弦,自顧自的彈起琴來。冷颺愣了愣,心中了然,想來風軒是想要和他一起琴簫合奏吧。便凝神仔細聽那綿綿不絕的琴音,竟是《悲中樂》,此曲是戰場樂曲,自然氣勢磅礴,但是卻是敗軍之樂,曲子中蘊含著無限的悲涼。前半段是琴音獨奏,錚錚然有萬馬奔騰之勢,後半段琴簫合鳴,江山蕭索,兵敗如山倒的悵惘與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