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氣氛變得很緊張。李元打量著正麵對麵站著不發一言的父親和陳光兩人,腦裏亂成一團。猶豫了好久,他才先對陳光開口,支吾著:“陳,陳光,你到底……”他想問她到底是什麼,真的如父親所說,是妖怪?可這樣也太讓人無法相信了。
陳光卻沒直接回他,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原本她可以直接離開,但身份如果被人知道,還是被市長一家知道,這以後怎麼在這城市繼續生活下去?
“元元,別靠近她,她是妖怪。”李森明的表情很怪異,象是害怕,又象是憤怒不甘心:“說,你來我家有什麼目的,想吃了我們嗎?”
陳光有些無奈:“我從不吃人類。”這話一出,把李元嚇了一跳。陳光她,真的是妖怪?!想到這,他不由後退一步。
陳光望了下他們道:“如果我說,我不會傷害你們的,你們會幫我保密嗎?”
李森明聽了,一臉好笑,但又由於恐懼,那笑容顯得詭異。她以為有人會幫一隻妖怪嗎?心裏這樣想,可口裏卻說道:“隻要你不傷害我們,我們當然不會亂說。”
陳光鬆了口氣,走近他道:“這些日子多謝照顧了,再見。”說著禮貌鞠躬,然後轉身。她這樣的舉止,任誰也不會將她同傳說中那種可怕的妖怪聯想到一起去。
李森明見她那毫無威脅性的樣子不由一愣,在她轉身時,突然抓住她的手,反扣到身後。陳光吃了一驚,連李元也禁不住輕呼出聲。
李森明氣喘籲籲,剛剛那突來的舉動,讓他象耗盡所有力量一樣,額頭已滿是冷汗。他盯著愕然的陳光,露出了猙獰的笑:“以為我會輕易放走你嗎,妖怪。”放了她,那以後她突然回來殺他怎麼辦?
陳光被押著身子,卻沒掙紮。對她來說,李森明的行為根本是對她沒多大威脅的。
可李森明卻不這麼想,他以為他製住得了她,連語氣裏也充滿了得意:“妖怪,嗬嗬,現出你的真麵目給我看看。”
“真麵目?你要看什麼?”陳光的語氣開始變得輕蔑:“明明害怕,卻還要知道麼?”說著一甩手,就掙脫了開來。李森明腳步不穩,後退了好幾步,一臉驚恐地望著她,然後隨手拿起一杯子就扔了過去。
陳光猛轉身閃了過去,跳到了李元旁。李元卻尖叫一聲,連連後退。陳光一驚,回頭望向那正蹲下來躲在角落處的李元。看見他那盯著自己的驚恐眼神,陳光心裏一陣難過。為什麼每個人都這樣,一知道她是妖精,就會怕她,會離她遠遠的?為什麼不能象陳俊一樣,知道她的身份後,可以一如既往地看待她呢?心裏慢慢湧起一股怒火。
她盯著李森明,冷冷道:“虛偽的人類!平時裝出友好的樣子,卻還是抵不過麵對異類的恐懼心麼?你想看到什麼,想知道什麼!異類的模樣麼?”隨著這憤怒的聲音,她的外型開始改變,五官更加精致,異色雙眸乍現,一頭銀發襯托得她更加絕美無暇,更添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李森明就這樣呆呆看著,他以為陳光會同代雪一樣,變出個詭異的樣子出來,卻沒想到會是如此花容月貌,如此動人心魄。一時間,他隻是發愣著。
而陳光卻難掩怒火。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明顯地表現出對人類的幽怨之情。這也許跟她最近糟糕鬱悶的心情有關。她瞪著李森明,卻緊抿著唇不再開口了。
李元望著那明顯盛怒的陳光,突然發現自己居然開始不再恐懼了。她是陳光,是那總表情淡淡卻溫和的陳光,是對什麼都不介意的陳光,是那最最友善且無害的陳光。為什麼要怕這樣的她呢?李元在心裏鄙視著自己,然後站了起來,走向陳光,在她的驚訝下拉住她的手道:“不管你是什麼,我都不怕,我帶你走。”然後拉著被這話怔住的陳光朝門口走去。
李森明回過了神,忙上前攔住路:“不許走!”
李元急道:“爸,不管陳光是什麼,她都沒有傷害過我們啊。”還一直在家裏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
“不許,誰也不許離開!”李森明卻大叫著,他現在的心情複雜得很。他發現,自己對陳光有的不是恐懼,而是不安。他對她依然存在著希冀。他的心在狂跳著。他放不開,舍不得眼前如此美麗的人兒。
“爸!”李元上前道:“即使陳光是妖,她也是很好很好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