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咫尺,如天涯(2 / 2)

江先生小心地將蘆影放到軟榻上,走到一邊的淨了淨手,一麵擦拭著一麵朝外走去,掀開幕簾,“去打盆清水過來。”說完又走了進去。

看著躺在床榻上,沉沉睡著的女子,她這副恬靜的模樣,讓他不禁微微一笑,在塌尾坐下,慢慢將她腳上的鞋子脫下,破掉的傷口似乎已經黏在了鞋上,原本睡得安穩的蘆影,雙眉擰起,喉間發出一聲悶哼,身體也一陣哆嗦。

輕輕抬起她的腳,看著腳底已經濕透的白色襪子,這丫頭不知道強撐了多久,整個腳心都是濕噠噠的,不知道是膿水兒,還是什麼。

“江先生!”幕簾外突然傳來一聲通報聲,他伸手將一邊的薄毯蓋在他身上,轉身朝著一邊的藥箱走去,朝著幕簾外輕輕開口,“進來吧。”

幕簾被掀開,方才的小兵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來,放在了一邊,伸著脖子偷偷瞅了一眼躺在榻上的人,真漂亮,這軍營什麼時候有這麼漂亮的姑娘。

江先生看著那小兵的舉動,冷哼一聲,手裏的瓷瓶啪地一聲敲在桌子上,冷冷地飛過去一記眼刀。

那小兵身體一抖,扭過頭朝著他咧開嘴笑了笑,“江先生,這姑娘真漂亮!比我們村裏的最漂亮的蓮丫還美!”

“好了,去外麵守著。”江先生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嗤笑出聲,這姑娘確實是難得的美人,那又是怎麼出現在山裏的呢,難不成真是那山中的精怪?可若是精怪,又怎會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傳言精怪吸食人類精氣,這女子一副童真的模樣,沒有一點城府可言,怎麼也不會是那山中的魑魅魍魎。實在想不出什麼頭緒,也便不去理會,他端著托盤,在蘆影身邊坐下,拿起剪刀將她腳上粘著皮肉的襪子剪開,露出那掩藏著的已經紅透的肉,黃色的膿水站在襪子上。

他還從未見過有哪個女子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咬著牙堅持前行。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放緩下來,可依舊牽動了她的傷口,她睡夢中都微微縮著腳,發出淺淺的嚶嚀。

深吸了一口氣,抬手點在她腿上的穴位,讓她的腳暫時失去知覺,這樣也算是少受一點苦吧。可既便如此,依舊不敢直接將她腳上的襪子扯去,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傷口造成二次傷害。當他將傷口清洗幹淨的時候,全身都緊繃起來,身上冒出汩汩的汗水。

將那些藥粉小心地灑在她的腳上,那種刺痛還是引動了神經,讓她雙眉擰起來,牙齒咬著嘴唇,身體輕微地顫抖著,緊抓著衣襟的手骨節泛白。

江先生看著蘆影被包成粽子一樣的腳,低歎了一口氣。淨了手,拿起巾帕為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在塌邊坐著看了一會兒,垂下眼眸,走了出去。

軍營皆是男子,她這樣一個女孩兒不可多待,等她好得差不多了,也就該送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