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薑看著他,長長歎了一口氣,將手裏的瓷瓶啪地一聲放在桌案上,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角,“擦點藥!”
顏辛朗狐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摸到了殷紅的血,粘粘的,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兒。隻是,自己何時受傷的,竟然感覺不到痛意。
“知道了,你出去吧。”伸手轉了轉桌上的瓷瓶,朝著陳薑點了點頭。
陳薑看著他,慢慢蹲下身體,緊緊盯著他的臉,“將軍,你回去一趟吧,別讓夫人擔心。”
顏辛朗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撣開了放在一邊的地圖,看著南疆一帶的地貌,這張圖他看了百遍,每一個地方都被他勞勞記在腦中。
陳薑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顏辛朗,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撐著桌案,站起身來,“至少寫封信報個平安。”說完,轉身朝著帳外走去。昨夜一戰,他也是精疲力竭,現在必須要睡一覺,不然就是鐵打的漢子也吃不消。
陳薑剛剛走出去,顏辛朗握成拳的手就砰地一聲砸在桌案上,出現一個深深的拳印。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遍地蘆草香,風兒纏綿,繞著那高高的蘆草起舞翩飛。水中的遊魚跳出水麵,也來呼吸這新一天的空氣,波光粼粼的水麵上點點碎金,絢爛了誰人的眼眸。那陽光調皮地爬上了窗欞,偷偷探出頭,窺視著房間裏沉睡未醒的女子。
那女子平躺在紅色帷帳之中,一頭烏黑潤澤的長發垂落在床邊,細眉若煙,長長的睫毛微翹著,像是兩隻振翅欲飛的玲瓏蝶,小巧高挺的鼻子,發出輕輕的呼吸聲,紅潤的嘴唇微微嘟起,似在等待誰人的到來,來將她喚醒。肌膚水嫩仿若能掐出水兒來,兩腮暈著淡淡的粉紅,襯得她更是嬌媚。
她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十指尖尖若初生細筍,長長的指甲是淡淡的粉,一身的紅衣包裹著她玲瓏的身體,長裙垂落,被那偷偷闖進的風兒撩起放下。
陽光鋪灑在身上,落在她恬靜的臉頰上,輕輕親吻她的臉頰,暖暖的有些癢意。
蘆影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紅色帷幔,昨夜似乎做了一個夢。她一手揉著頭,一手撐著床榻,慢慢坐起來,低頭看到自己垂落的黑色發絲,還有長袖下露出的纖纖細指。她呆愣了一下,等不及穿鞋衝到那菱花鏡前,透過那昏黃的鏡麵,她看到鏡中貌美清秀的女子。
一切皆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