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最討厭的一件事情就是照鏡子，所以姐的閨房裏絕不會有銅鏡，平日裏大姐也不外出，夜深人靜的時候，姐的房間總會傳來淒涼的啜泣聲，聽之前侍奉姐的丫鬟莫名的失蹤了，而我是新進的貼身丫鬟，今是我第一次與姐見麵，姐的閨房很敗涼，索性沒有井，否則保不齊在這個雕梁畫棟的屋子裏待久了沒了生氣，我打了盆熱水，初來乍到有點畏手畏腳，用手提門環輕扣兩下，裏麵沒有絲毫動靜，我又扣響了門環，內屋仿若沒有人，我隻好推開門，一股子黴味襲來，我突然打了個噴嚏，手中的臉盆差點沒把穩，一邊還嘀咕著自己手拙，千萬別搞砸了，屋子背陰不見光，在射進的三兩光線中，一個長發女子坐在拱形三腳花梨木圓凳上，麵朝梳妝台，台上擺有紅燭台，梳子，瓷瓶，胭脂，唯獨沒有鏡子。
因為姐背對著我，我也看不見她的容貌，不由自主的求知欲讓我心翼翼的走了過去，我斜斜的瞄了一眼，姐好像有所覺察似的偏過了頭去，前後一言不發，我覺得姐性格十分古怪，但作為下人不得不適應著一切。
“姐，早安，我是您的新丫鬟婉，以後由我來服伺您的起居，有事姐盡管吩咐。”
姐背著我，但她的頭輕微的浮動，好像有點頭的動作，我順理成章的把毛巾浸入熱水中，擰幹了，我湊了過去準備撩開姐的頭發時，我差一點就見到姐的容貌了，她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細長骨節比較突出，手很冰涼，她左手遞給我一把黑梳子，我隻好打消了那個念頭，接過梳子幫她梳頭，順著她的頭發一下，兩下，不過她頭發掉的很厲害，我便下手輕了很多，總感覺終有一她的頭發會全部掉光，她會禿著腦袋，想到這裏趕忙心裏罵自己，做一個下人不念主人的好，十分該死，我用金花鈿釵將她的頭發盤好，這樣一來我隻要繞到她的麵前就能一睹姐的真容，雖然很想知道，但也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緩緩的走到她的側麵，當我看到她的臉時，她正和我四目相對，我後悔了，嚇的捂上嘴。
“我是不是很醜？”
我結結巴巴得：“姐生的一幅好模樣，哪裏都好看。”
我平生也見過一些鄉裏鄉親，但像姐這樣五官沒有一樣正的，屬實拚隨意堆在一起，像畫師的筆墨渲染開來的人物，看起來很嚇人，在古代家底殷實的男人三妻四妾稀鬆平常，而子女中畸形兒或者智力低下的都被視為私生子而慘遭冷落。
姐突然站起來，把我扶到椅子上。
“來，坐下，讓我仔細看看。”
我先便應了，再推脫：“姐別取笑，奴婢哪裏好看。”
姐用纖細的雙手猛得捏住我的嘴。
“這櫻桃嘴多圓潤，大眼睛也很水靈，臉上也很幹淨，瞧這下巴尖的多好看，這一對珠圓玉潤不知要迷死多少男人。”
我哭了，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我支支吾吾地：“姐，我錯了，請你不要這樣對婉。”
姐嘖嘖道：“別，你哭起來更好看了，尤其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多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