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日西沉,霞滿天,天漸暗,影愈深。

一身穿淺粉色交領襦裙,下裳較之上衣略深,但同為粉色,其腰間係著同色腰帶,身姿翩翩似蝶的女子,正踏著輕靈而歡快的步子,快速朝著一處深宅大院走去。

她邊走,邊將一片白色暖玉緊緊得捧在心口,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有退下,那眉眼之間,更是帶著濃至化不開的幸福之味,而發間的銀色步搖似乎也沾染了她的喜悅,正左右搖晃。

“你收下了這玉,便是我的妻,你可不能反悔。”他的話從剛剛開始便一直回蕩在她的耳邊,怎麼揮都揮不去。

真真的是羞死人。蘇沫覺得自己的臉上似火一般燒著,滾燙至極,可是她的心,卻是怎麼樣都無法平靜,她想,若是娘知曉她尋到了自己的良人,怕也是會為其高興,進而身子也會好些吧。

這樣想著,蘇沫腳下的動作便更快上一分,她想將從天而降的喜訊,快些告知姨娘。

她繞過了那座宅院的正門,駕輕就熟得朝著一旁的側門而去,隻,就在她剛剛打開側門走了進去之後,便從一旁直接衝出一隊臉露煞氣的家丁,她的臉色一白,強迫著自己鎮定,而後冷冷得看著這群家丁將自己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再如何說都是丞相四小姐,是誰給你們的膽子這般堵我?”她的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是輸人卻絕不能輸陣,她再不濟也是四小姐,也是主子,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隻是,偏生,這一次,她想錯了。

“是我。”突然,一記異常高冷的聲音自人群之後響起,而後眾家丁突然往二旁讓出一條道兒來,一身著華服,頭上戴一金釵的婦人冷著眼兒,走了出來,其身旁還跟著一身著淺綠色錦衣的少女。

“可夠資格!”

“夫,夫人!”她的臉色一白,心下已然有些慌亂,她想著,自己私自出府的事,果然還是被她們知曉了。

“蘇沫,你可知錯。”那婦人看著蘇沫的眼裏,不帶一絲感情,有著的,便隻有那足可凍徹骨髓的寒意。

“知,知錯。”

蘇沫隻當是其指責她私處外出,當下便直接跪了下來,認了錯,她想,最多便是跪祠堂,不給飯吃,還能如何?

然,這一次,她卻又是想岔了。

“你肯認錯,就是最好。”婦人滿意得點了點頭,而後突然語氣一變,“大膽蘇沫,竟然敢在外麵與男人野合,當真是婦德敗壞,我已告知你的父親,為避免蘇家蒙羞,你隻能死。”

什,什麼!

蘇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野,野合!怎麼可能,雖然她與他二情相悅,但一直都是止乎禮,並未逾距半分!

“不,我沒有,我冤枉!”蘇沫慘白著一張臉兒,急急得為自己辯護,女兒家最重的便是貞節,她死是小,這毀了名聲,便是大,她,她是萬萬不能帶著這樣的罪名的。

“哦,是麼?”隻見那婦人神色冷陰得輕輕一笑,而後雙手緩緩抬起,輕輕一拍,而後便從那人群之中又走出二人,其中一人赫然便是蘇沫那不久之前還說著甜言蜜語的情哥哥。

“人證已然在旁,物證嘛~”婦人輕聲一笑,帶著濃重的譏諷與輕蔑,“物證便是你懷中的那塊玉石了。”

“不,我沒有,我是冤枉的!”蘇沫禁不住得渾身顫抖,眼眶因這莫須有的罪名而氣得發紅,她狠狠得瞪向那婦人,眼裏帶著明顯得怒意。

“你個小賤人,也敢這樣瞪著夫人!”突然,一直站在這婦人身旁的一老婦從旁邊竄出,一腳狠狠得踹在蘇沫單薄的身體。

“唔~”蘇沫直接摔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紅色,但其馬上掙紮著爬了起來,繼續道,“我沒有,若有,天打雷劈!”

“沫兒,你我的事情已經敗露,就,就不要再掙紮了……”

“你!”在男人開口的那瞬間,蘇沫便覺得腦中轟得一聲,如五雷襲來,頓時變得昏沉。

她隻覺得男人的聲音飄飄緲緲得飄了過來,但後麵的話,她卻一句都沒有聽清,而後,那之前踹她的老婦再一次上前,狠狠得踹在了她的腹部,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黑,便再也不能承受得身體一晃,跌坐在地上。

她撫著自己的腹部,半眯著眼兒,抬頭看著那人,他言之灼灼,雖然說得既帶著歉意,又帶著情意,可是現在聽來卻是更加坐實了她的罪名,她的心沒來由得一痛,一陣苦澀自心底深處漫延開來。

“我真的沒有,莫聽他信口雌黃!”蘇沫拚足了最後的力氣,直接吼了出來,那原本俏秀的模樣,瞬間變得猙獰,隻是她的話,並沒有相信,那些將她團團圍住的人,皆是不住得搖晃著頭,臉上帶著的,是明顯的嘲諷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