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從昭也不理他,自將那一層雪綢撩開,露出一顆圓潤豐滿的巨珠來。那巨珠白不白,間有赤色,乍看之下溫澤滑膩有玉質,細瞧起來軟糯酥嫩無石皮,端是一顆寶珠。
朱邪從昭托著這圭齡珠在眾人身前轉了一圈,薛文寶隻覺一股甜香之氣撲鼻而來,那時隻想要湊上去咬一口,終忍住不動,眼看這朱邪從昭又穩穩坐了回去。
陳敬瓊仔細瞧了這寶珠兩眼,皺眉道:“這什麼東西,如何得來的?”
朱邪從昭笑道:“哥哥不急,待我從頭與你們來:早先我心中記掛著今日相會,知道哥哥你的喜好,便四下轉動,處處留心。那時候我本在河東一帶行走,有時往官道上去,想看看有什麼生意能做,卻是兵多民少,撞不上好彩頭,便也懶散了。”
“一日,我又在路邊樹上歇著,瞧見遠處有煙塵漫飛,一隊人馬徑趕了過來。我當下數了個仔細,竟有三架馬車,幾匹騾子,十來個挑夫,四五個趟子手。眼見這幫人腳步綿軟,稀稀拉拉,我便心中大喜。待他們走得近了,我即刻跳到當前,報上名號,也算是打個招呼。”
“這群人見了我,自然害怕得緊,有那膽的,便要轉身跑了。哪知這時後麵馬車裏忽地傳出一聲來喊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朱邪兄。’我忙去看,從那車上鑽出一人來,正是潞州侯家侯大公子。”
“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這侯公子乃是河東一等一的風流人物。我因之前為他家辦過事,結下交情,相熟得很。我一看是故人,也隻好上前相見,寒暄幾句。我問他這時節怎麼還敢如此招搖,侯公子歎言時局不穩,自己奉了他父親侯老爺之命,到了南邊采收了一批藥材運回家中,以備不時之需,這時正往回趕,一路上心翼翼。”
“我對藥材一竅不通,那時也覺得沒什麼好處,不曾多想,打完照麵便想離去。可侯公子卻不肯放我走,當下執意留我作伴,邀我去府上做客。我這心腸一熱,便答應下來,隨他一路往潞州去了。”
“我兩人同乘一輛馬車,當日沿著官道趕路,一路吃酒談,倒也快活。到了夜裏,沿途找不著店家,人馬歇息,下人們便在野地裏生火造飯,送入車中。待飯食完畢,和衣而臥,將就睡去。”
“睡不過半個時辰,忽聽得有異響傳入車中。我即刻驚坐而起,惹得侯公子也醒來。我示意靜聽,隻聞得車外隱隱有嬰孩啼哭之聲,雖弱,卻不絕於耳。”
“我那時心中發毛,心想這荒郊野地,若碰上好漢劫道也是常事,卻也不怕,偏偏遇上這邪門之事,倒如何是好。哪知侯公子聽了幾聲,見我如臨大敵,竟不慌不忙,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