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問道:“沈文季的事情,殿下可去查了?”
蕭昭業搖搖頭:“讓曹景昭去查過,但沒有什麼頭緒,沈文季沒有什麼異動。”
那就奇怪了,沈文季難道那麼沉得住氣?何婧英說道:“曾經為了試探沈文季,你……蕭練,曾像沈文季示好。他可有表示?”
聽到蕭練的名字,蕭昭業嘴角沉了沉,但他還是把自己的情緒壓製住了:“這件事情沈文季倒是有過表示。現在在朝中,他也的確沒有幫著竟陵王,還給了本宮一些關於西邸的消息。不過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消息。沈文季這個人心思深沉,本宮不信他。”
何婧英點點頭:“沈文季這個人的確信不得。何況那日的試探,原本是希望他與同盟之人聯係,他原本被罰在府中思過,他隻要能有動作,我們便更容易查到陰山囤兵之事的真相。可惜邊境一動,沈文季也被放了出來,這倒是讓人難以查清他的動向了。”
蕭昭業平靜道:“若是沈文季在陰山囤了兵就是為了對付本宮的話,那麼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刻。”
何婧英略微有些怔愣,現在雖然勢力又往蕭子良傾斜,但是邊疆戰事未平,現在舉兵來爭奪東宮之位,隻會遭到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對,算什麼好時候?
蕭昭業垂目看著何婧英:“江南水患,我要啟程去姑熟。”
何婧英隨機便明白了蕭昭業說的最好的時刻是什麼意思。邊境吃緊,國內更不能亂,在這個時候江南發生水患,由太子去安撫災民,也是穩定國內局勢的重要舉措。但安撫流民不是去打仗,帶的護衛並不多,如果沈文季屯兵真是為了對付蕭昭業的話,在姑熟就是最好的時候。
何婧英抬頭看向蕭昭業,蕭昭業眼底還有未消散的血絲,也知他最近確實是為這些事情頗為傷神。“此行去姑熟,你可要帶些暗衛去?”
蕭昭業點點頭:“自然是會帶一些的,你毋需擔心。”
蕭昭業看著何婧英那雙清清澈澈的眼眸,心中的不豫總算是緩和了一些。“要不要本宮把石斛莩找來為你調養?”
何婧英莞爾:“宮裏不是有徐……”何婧英抬頭,看著蕭昭業眼神忽然明白了蕭昭業的意思。“也好,徐太醫畢竟要照顧六宮也忙不過來,就將石斛莩請來吧。”
何婧英雖然嫁入王府八年,但除了徐婉瑜,王府裏一直沒添過什麼新人。她福氣好,有個好婆婆,蕭昭業對家裏的原本也就不上心,所以除了徐婉瑜偶爾作作妖,何婧英倒是沒經曆過什麼內宅的勾心鬥角。倒是讓她忘了,這宮中的那些勾當。現在她然隻是在東宮,但也算是在內宮的範圍之內了。何況還有前朝的關係,她這一胎若是男孩,便又是大齊的嫡長子。
嫡長子三個字從何婧英腦海中跳出來的時候,何婧英心中咯噔一跳。這樣的身份注定是要卷入政治漩渦之中的。看看蕭昭業便能窺見一二,天資聰穎又如何?受皇帝寵愛又如何?他可曾開心過一日?
何婧英的手輕輕搭在小腹上。未來她絕不會讓她的骨肉活得這樣艱難。她不會讓她的骨肉在破廟殿前哭泣,更不會讓他的骨肉成為他人案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甚至磨掉了生的意誌。
何婧英想著自己的腹中骨肉,眼睛確實落在蕭昭業的身上的,想到腹中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心中就多了一份柔軟。
蕭昭業看何婧英的眼中滿是憐惜之情,知她對腹中這個孩子的情誼,心中漸漸升起欣慰之感。眼前這個人,他總算是留住了吧?
蕭昭業在何婧英麵前蹲下,手扶在何婧英的膝蓋上,仰頭看著她,鄭重道:“阿英,我一定會好好疼愛這個孩子。之前……”
蕭昭業想說之前的事情,無論對錯,大家都忘了吧。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了。還有一件事情,蕭昭業未曾與何婧英坦白過。
那就是蕭練。
蕭昭業跨不過去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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