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兔子湯來。蕭練喝了一口由衷地讚道:“媳婦兒手藝真好。”蕭練一抬頭,看見霧氣騰騰的桌旁,何婧英一雙盈盈眼眸就似含了秋水一般。何婧英悄悄低頭,用手背把眼角的淚擦了擦。
蕭練不滿道:“誒,你能別這樣嗎?搞得我好像在吃斷頭飯一樣。”
何婧英破涕為笑:“我就想著我們也算兄弟一場,你這一走,怕是許久見不到了。”
蕭練聽到“兄弟”二字,嘴角扯了扯,不屑道:“我們那比你們這好玩多了。好多東西你們這都沒有。下次你讓我祖宗把你送我們那去玩玩。我帶你去看看,保證你喜歡。”
楊瑉之嘴角抽了抽:“我沒那麼大本事。”
蕭練又吃了好幾塊肉,喝了好幾口湯,頗有血遺憾地說道:“哎,隻是這樣的手藝以後再也吃不上了。媳婦兒,就你這手藝,堪比米其林,要是上我們那去,可是年薪百萬的人才啊。”
何婧英聽著蕭練又開始胡謅一些她聽不懂的話,破天荒的沒有打斷他。
楊瑉之看了看天色:“時間不早了,趕緊……”
“上路嗎?”蕭練接話道,“祖宗就是祖宗,真是煩人的很。”
蕭練雖然嘴上抱怨著,但卻還是配合地走到了屋外。屋外,楊瑉之立起了招魂幡,雪地裏也用血畫上了一個奇怪的符號。
蕭練回頭看了看楊瑉之,楊瑉之手腕上還有一道清晰的血痕。“我站這中間去?”
楊瑉之指了指那圖案中心,畫著一個類似眼睛圖案的地方:“坐在那。”
蕭練盤腿坐下。楊瑉之牽起蕭練的左手。忽然蕭練的左腕一涼,鮮血從傷口中湧出,落在雪地裏。那些鮮紅的血液沿著楊瑉之畫的圖形蜿蜒,很快那類似眼睛的圖案旁多出了很多分支。血液沿著分支朝四周流淌而去。
楊瑉之念起那熟悉的咒語:“讓河流被血液填滿。”
血液絲毫沒有凝固的意思。從指尖開始,到肩頭,再到眉梢,蕭練一寸一寸地失去了知覺。
何婧英看蕭練倒在一片血泊中,鮮血混著積雪融成的淤泥裹在蕭練衣襟上,顯出一片晦暗不明的顏色。天空中風雲翻湧,忽然之間烏雲密布,招魂幡被風吹的獵獵作響。
“小姐!”淳兒緊緊地拽住何婧英的手。
何婧英神色也如淳兒一般緊張:“淳兒,你去院外看著,莫要讓人進來。”
楊瑉之又念道:“讓大地變為焦炭。”
雪地上忽然燃起大火,將蕭練圈在大火中間。風雖然從空中吹來,卻更像是自地獄中而來,那風夾雜著厲鬼的尖嘯,裹挾著烈火,衝蕭練劈頭蓋臉地席卷了過去。蕭練軟倒在雪地裏的身軀,被風拉扯到了半空。
楊瑉之念起那熟悉的咒文:“邪惡的魂靈複蘇吧!”
忽然之間大火熄滅,連同大火一同熄滅似乎還有天地之間所有的光彩。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連那落在地上的霜雪都未曾映出半點光彩。
何婧英一下慌了神:“蕭練!”四周如死寂一般,沒有人應答。
“瑉之!”何婧英又叫道。但還是沒有人。何婧英在黑暗中伸出雙手,胡亂地揮了揮,“砰”地一聲,一個東西被何婧英碰到在地。何婧英蹲下摸了摸被自己碰倒的東西,竟是那個招魂幡。她心“突”地一抖,更加驚慌地叫喊起來:“蕭練!蕭練!”
“小姐!”淳兒從院外摸索著走了進來。二人辨著聲音走道一塊。有淳兒在此,有溫度,何婧英心總算定了下來。
淳兒驚慌道:“小姐,出了什麼事?小姐,你看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