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六具屍體,對她也並非沒有震撼。在義莊裏的那句“不會”,她是發自內心的說出來的,已經無關乎黨爭,是不想讓這些人冤死,不會讓這些人死不瞑目。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是兩個王府四十二具屍首擺在眼前,是太子的一句密而不發。
她失了諾。更是委屈自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蕭練道:“阿英,你知道,這些人可能以後會調轉槍頭來傷你,如今……”
何婧英打斷他道:“可是,我沒想過要他們的性命啊。他們也隻不過是被人威脅,他們也是身不由己。我要防著他們,我將他們打發走了就罷了。哪裏用得著取人性命?”
何婧英一方麵為這些冤死的人難過,但另一方麵,又不免有些慶幸。如此一來更是覺得自己不堪。竟讓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覺得這五十幾條人命,都與自己有關。
何婧英緩緩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曾遇到過一個人。那人是個強盜,剛搶了一戶大戶人家。他在搶劫的時候,被發現了,失手殺了那家的主人。我那時正好路過那。那人出來的時候滿身是血,都瘋了,見人就砍。我那時候嚇傻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是他卻沒傷害我,隻是看了看我就走了。後來那人被抓了。我去刑場時,看見了他懷了身孕的妻子,和一個眼瞎的母親。我那時候就覺得他很可憐,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也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蕭練道:“所以那些家仆們,也是一樣,你也覺得可憐?”
何婧英點了點頭。
蕭練揉了揉何婧英的腦袋,把她整整齊齊地頭發揉得一團亂:“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死去的富家主人才最可憐呢?”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最可憐的是你呢?
何婧英抬頭,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蕭練。
蕭練又說道:“那家主人也沒做過什麼錯事吧,卻被害了性命去。不更可憐嗎?這個世界不應該恃強淩弱,但也不表示弱者有理。這次死掉的這些家仆,不是你的責任。害死他們的另有其人。”
何婧英的神色又暗了暗。整整五十八條人命,都沒能讓竟陵王身上沾上一點汙。
其實太子為何下令密而不發,她心裏清楚。太子與竟陵王現在的實力懸殊太大,若要出手,必然要一擊致命。
思及此處,何婧英的神色又黯了下去:“可是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離徐婉瑜火燒懿月閣的時間隻有半年了,徐婉瑜殺不得,背後之人,除不掉。
徐婉瑜不過是這背後之人手裏的一把刀而已,卻絕不是唯一一把。
她被那雙叫做宿命的手,一點一點往前推。她一直想逃,她去努力尋找上一世沒有被發現的細枝末節,她去尋求一切有可能讓她擺脫宿命的人或事。她擔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她擔心她沒有能力找回蕭昭業,也沒有能力改變她自己的宿命。
蕭練一改往日裏嬉皮笑臉的神色,正色道:“阿英,我會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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