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何婧英稟性淫亂,與東宮侍郎楊瑉之私通。”徐婉瑜揚了揚手裏的信,得意洋洋地看著何婧英。
那封虛假到能一眼就識破的信竟然就變成了罪證。何婧英怎麼也不明白,徐婉瑜也不算笨,怎麼就有這麼大的勇氣。敢把她堂堂王妃剝光了綁在床上。
若非要說徐婉瑜的底氣在哪,也就是王爺蕭昭業今日一早便去亂石崗剿匪了。
何婧英更想不明白的是,平日裏她待王府中的下人也不薄,他們怎麼會一時間全都一邊倒,倒向了發了瘋的徐婉瑜?
難不成瘋病也是要傳染的?
何婧英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淳兒。唯一沒被傳染瘋病的人,已經被徐婉瑜一刀捅死了。
她一個堂堂南郡王妃,王爺不過是離府剿匪而已,就落得如此下場,甚至連自己視作親妹妹的侍女都沒能護住。
真是太窩囊了!
而此刻,比沒能救下親妹妹更窩囊的,是何婧英被徐婉瑜脫光衣服綁在床上。與她一起被綁在床上的,還有一個衣服被扒得精光的楊瑉之。
何婧英嘴巴被徐婉瑜封住,她隻能用眼睛狠狠地盯著徐婉瑜。
好在這眼睛長得又大又亮,即便嘴巴被封住,也能用眼睛罵出“瘋婆娘”幾個字來。
徐婉瑜眼中一絲狠戾閃過:“何婧英,你不就是這雙眼睛生的好看麼?你有什麼資格當王妃?你言行無端,無子嗣,憑什麼霸著王爺的寵愛?”
別的且不說,就說言行無端這一項,何婧英還真是無法反駁。
何婧英,將軍何戟之女,祖父是紫金光祿大夫何偃,世代榮膺。她何婧英是將軍府的獨女,天潢貴胄算不上,名門貴女她卻是獨一枝。
不過這名門貴女,也不過是世人看著好看而已。她自己的日子過得,尚不如一個富庶人家的千金。
她是何戟的愛妾所生。可惜何家嫡母乃前朝山陰公主劉楚玉。那時候還是前朝的天下,劉楚玉嬌蠻任性,她父親何戟在劉楚玉麵前尚如螻蟻苟且活著,劉楚玉哪裏能容得下她們母女?
她幼年時,對於將軍府的認識和一般市井小民的認識差不多,隻知那紅漆的木門開在哪條街上,至於裏麵長什麼樣,她是見也沒見過。
她的娘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她就獨自居住在別院裏。若是何戟在京城,她就還三餐無憂。若何戟不在京城時,劉楚玉是半個銅板也不給她。莫說見不了葷腥,有時三天都見不到半個饃饃。
何婧英小時候餓了,就用鍋底灰抹在自己的臉上,偷偷從別院溜出去,與那些小叫花一並乞討,或是去廟裏和野狗搶食。每一次她都在何戟回來之前梳洗幹淨,又端端正正地回到別院,做她那世人眼中的將軍之女。
直到永明元年,他父親何戟和祖父何偃雙雙離世。何家眾人為了能有人能繼承將軍府的榮膺,才將她這一個獨女接回了將軍府,又將她許給南郡王蕭昭業。這才結束了她忍饑挨餓的前半生,真正做了回名門貴女。
何婧英原以為嫁入南郡王府後,自己也算是熬出了頭。可沒想到雖然蕭昭業與自己琴瑟和鳴,恩愛有加,但卻八年無所出。
徐婉瑜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高高隆起的肚腹:“這次隻要我能生下一個兒子,我就是王妃。不,不對,我還有可能是皇後。”
何婧英終於掙脫了封住自己嘴巴的布條,怒道:“徐婉瑜你是不是有病?你想要做王妃,你便憑自己本事把這個位置拿去!原本你不殺我,生下孩子也是南郡王府的長子,可你殺了我,你以為昭業會放過你嗎?你就不怕連累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嗎?”
徐婉瑜好笑地看著何婧英說道:“誰說是我殺了你?王妃何婧英與楊瑉之私通,不小心碰翻了火燭,葬身火海。你連葬入皇陵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