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的年久失修,使得劉清泰對守住開封根本就沒有多少底氣,而且城外忠義軍的活動也許劉清泰意識到了危機。盡管雨水阻擋了忠義軍的進攻,但是並沒有阻擋他們調兵遣將數艘江船運來了十數尊巨炮,現在那些巨炮聳立於黃河大堤上,指著開封城。
一但天晴,沒準幾十炮便能轟開開封城牆。
其實劉清泰並不知道,兵臨城下的忠義軍之所以在等待,就是在等待這十二門40斤炮,這種重炮並不是野戰炮,而是海防炮,也是位於鬱州島鑄炮廠用朝鮮的優質低磷低硫鐵礦砂鑄造的第一批重型火炮,至今不過隻鑄成區區四十餘門,而這十二門炮,原本是準備運往南方,用於加強南天門以及平南城兩地的海防,現在因為對開封的進攻,才臨時抽調過來。
當然,這也是兵務衙門想要籍此嚐試如何使用火炮攻破城牆,而不僅僅隻是依賴放崩法,畢竟放崩法有著很多自然條件的限製。
連日來的雨水雖然阻擋了忠義軍攻城的腳步,但並沒有影響忠義軍的戰備、十二處炮台對準了開封城牆,隻要天晴,隨著一聲令下,這十二門重炮就會不斷轟擊城牆,直至將其轟塌。
而此時開封城裏情況,同樣也日益淒涼,街上的冷冷清清的隻有幾隻野狗於街上遊蕩著。不過隻是區區三萬清軍加上為其裹肋的兩萬民壯,在城牆附近駐紮著,警惕著忠義軍可能的進攻。
而對於身在總督衙門的劉清泰來說,在部署完部隊之後,走到走廊下看著那雨水在地上窪處積起的汙水,不由的想到自己腳下的城池於曆史上曾不止一次被黃河淹沒,就是幾十年關,這裏也曾為李自城用黃河水淹。
劉清泰立即有些擔心的問道身邊的幕僚,盡管他是旗人,可是在來到河南任上之後,他隨即在河南本地招攬了數十幕僚,而袁庭新正是他人親信幕僚之一。
“賢巨,這幾日雨水不斷,這黃河該不會暴漲吧。若是城外明軍乘機掘堤淹城的話,到時候可如何是好啊?”
作為劉清泰的幕僚,袁庭新聽其這麼一問,本就是河南本地人的他,自然知道這黃河水的厲害,當然也了解這開封城。
“製台放心,這開封城外尚有一道羊馬牆,這大水到了羊馬牆下,水勢就已經緩和許多,自然不會再對城牆造成太大衝擊,且不說大水在幾天內會流過去,縱然大水久泡也泡不塌,畢竟這開封城牆底厚達數丈。反倒是這明賊或是掘河堤,必然於城外遭水淹……”
袁庭新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於一旁反駁道。
“賢巨此言差矣。那闖賊當年不也曾掘堤放水淹了開封城嗎?可見萬一黃水來得很猛,漫過城牆。這開封城也就危險了。凡事都要多從壞處著想。”
這次接口的是圖海,作為城中萬餘八旗兵的統領,對於這黃河,他自然有他的撲救。被圖海這麼一嗆,袁庭新連忙唯唯諾諾的回應道。
“將軍說的是,是,是小人疏忽了……”
劉清泰可沒在意圖海說了些什麼。
此時他的心裏頭隻剩下一個念頭,就是這開封城到底能不能守得住,至少有那麼一瞬間,他還尋思著是不是可以派人掘堤,但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逝,倒不是因為他在意這開封城外數百裏內的千百萬百姓,當年李賊掘河時,那時這中原之地人口是何等密集,他不也是一下便挖這黃河,當時且不說水淹了開封城,使得城中幾無活人,就是方園數百裏內也盡為澤國,甚至就是到後來,大清入關入開封的,那開封也依然如死城一般,大軍出開封往南走了六天,仍然不見一口活人一畝田地。如此自然可以想象挖黃河後那洪水的破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