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蒙蒙,竇信醒來之時身邊已經沒了離殤的影子,龍床和外麵的客棧相比,真是舒服了不知多少倍。這個時辰離殤應該在早朝了,竇信緩緩起身,麵對著窗外明媚的陽光,露出燦爛的笑容。身上還留有離殤疼愛的痕跡,竇信穿上床邊準備好的長袍,掩蓋了印記。
竇信光著腳來到銅鏡前,拿起銀質的梳子,整理好自己的青絲,綁起高束的馬尾。外麵有宮娥端著洗漱的熱水進來了,離殤對龍棲宮的宮人已經不陌生,之前都照過麵了。洗漱後,宮娥交代竇信,還是老樣子,乖乖吃完早飯,才能去做別的事,這是離殤親口的吩咐。
“菀芸姐姐,離哥哥還有留下其他的話麼?”
“國主說,一定要看著阿信吃飽。”
被喚作菀芸的宮娥學著離殤的語氣,逗得周圍的宮人都笑了,竇信臉唰的就紅了。菀芸見竇信不好意思了,便不再拿他打趣,為他擺開白粥和一些小菜。龍棲宮裏的宮人大部分都喜歡竇信,菀芸覺得竇信很是可愛,像她的弟弟,隻可惜她在宮裏,弟弟在宮外。
菀芸知道竇信不喜歡一大堆人看著他吃飯,於是便遣走了寢宮裏其他的宮人,自己留下。竇信熟絡的讓菀芸一起吃些,宮裏的飯菜那麼好吃,他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菀芸擺擺手,她起床的時候就已經吃過早飯了,這些飯菜都是離殤特意吩咐的,她可不敢隨便吃。
“不好了!不好了!”
“瞎喊什麼,我平時怎麼教你們的,在宮中要遵守宮規,不得隨意大聲喧嘩!”
竇信的早飯還未吃完,外麵跑來一名小宮娥,神色慌張,像是遇到了十萬火急的事情。菀芸起身嗬斥,小宮娥連忙跪倒在地,連連道歉。菀芸微微蹙眉,讓小宮娥起來說話。竇信放下了筷子,見小宮娥麵露難色,忽然有些緊張,難道是離哥哥那邊出事了?
“菀芸姑姑,太極殿那邊……金銀司良大人說陛下為了……為了……”
小宮娥欲言又止,時不時看向竇信,菀芸也是宮中的掌事姑姑了,自然反應機敏,連忙讓小宮娥不必說過程了,直接說結果即可。離殤平日裏不注重事情的過程,龍棲宮裏的宮人,慢慢的也學會了隻問事情的結果。結果很重要,知道結果了才能去想解決的辦法。
“結果就是,良大人手下的主事鬱大人當場撞柱而亡了,現在朝堂都要炸了!”
小宮娥剛剛說完,竇信就跑出了寢宮,鞋子也沒穿。菀芸連忙拿了竇信的鞋子追出去。竇信這樣跑去太極殿,恐怕會惹禍上身,菀芸深知宮中的紛爭,離殤要保護的人,她也會去保護。竇信來到太極殿門口的時候,裏麵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多位大臣爭論不休。
這次的發難以金銀司良頗為首,良頗是月氏的人,也就是榕秋公主那邊的人,榕秋公主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離殤才剛回宮,她就已經坐不住了。竇信沒有闖入太極殿,而是躲在門邊,他必須冷靜的想想,眼下這樣的局麵,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會讓離哥哥更為難。
離殤那邊,以容秀為首,和良頗等人爭論不休,容秀本是穩重之人,今日卻也為了竇信幾次情緒激動,一副都要衝上去打人的模樣,自從若畫出現之後,他的情緒就屢屢不受控。兩方爭執的問題無非圍繞著竇信的去留問題,良頗認為竇信對越國不忠,且魅惑君主。
官員們各執己見,而且良頗的人以死明誌,號稱自己要維護越國的形象,不能讓離殤被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禍害再影響下去。離殤本來就想把那個中傷阿信的鬱大人拖出去斬了,結果他自己撞死了,也不用動手了。大臣們七嘴八舌,離殤扶額沉默,眉頭緊緊皺著。
“各位大人都在議論本相,本相豈能不到場?”
竇信終於還是站了出來,語氣波瀾不驚,好像絲毫沒有受那些惡毒之語的影響。離殤與竇信四目相對,兩人的目光裏都帶著濃濃的情意,離殤沒有起身,他知道竇信想親自麵對。朝堂上的喧嘩聲戛然而止,雙方都閉了嘴,畢竟當事人來了,多少會有些顧忌。
在背後說人壞話,如果那個人突然出現,是不是會收斂呢?
竇信麵對良頗,淡然的反問,自從他在離殤身邊做了右相之後,離殤可有荒廢任何朝堂之事,可有少批閱一份奏折,可有因為與他相交甚好,就隔絕各位大人的諫言?良頗被問得啞口無言,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隻能說竇信危害到越國形象,外麵的人都說離殤養男寵。
“哦,那他們可有說我危害到江山社稷,可有說國主荒廢朝政?”
良頗再次啞口無言,竇信分明是在暗指所有事情都是他在造謠,把自己的意見當做百姓的意見。竇信上前一步,附在良頗的耳邊,嘴角掛著淡笑低語,良頗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詫異的看著竇信,再也說不出任何中傷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