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門外駛來一輛馬車,車上拉的全是書,是秦暘送來的,方佩雅替孩子們謝過了,返身回去,秦越卻和孩子們熱絡起來,都叫他越哥哥。

孩子們都小,自然不知道他就是宣王,一個個都很高興的撲上來,院子裏一陣歡笑。

方佩雅和蜀吟做了飯菜,秦暘恬不知恥的跑來蹭飯,方佩雅白他一眼,沒說什麼。

秦越吃完就走,並未多留,孩子們都說希望他經常來等話,方佩雅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沒多久獨淩便恢複如常了,這幾天秦暘如往常一般批閱折子,不提萬朝歌,更不提雙憶離,等獨淩主動出現在他麵前才道:“影閣對我起了殺心,你要注意。”

獨淩抱拳稱:“是。”

秦暘走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在影閣之時我並未中毒是因為淨慧,淨慧的衣服有問題,我早有懷疑。”

“那王爺的意思是?”

“我去趟靜心寺,你準備一下。”

“是。”

再到靜心寺,秦暘卻聽說淨慧病了,這個消息被鎖在靜心寺內,十之八九是不想讓他知道,可他已經知道了。

秦暘怒氣衝衝闖進淨慧的居室,空禪空寂攔不住他,他橫眉怒視淨慧,淨慧抬頭看他,對上他的目光,神色平靜,臉色蒼白。

緩緩對空禪空寂道:“你們出去吧。”

空禪空寂聞言退出去,依舊是雙手合十的模樣守在門外。獨淩立在不遠處。

秦暘心中的怒火,在看見淨慧的那刻陡然收縮,他不急不緩的走過去:“為什麼瞞著我?”

淨慧微微一笑:“施主何出此言?”

秦暘將他的被子掖了掖:“別裝傻。”眼睛已然紅了,“為什麼瞞我?”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淨慧一動不動的由著他給自己掖被子:“貧僧病了的事,沒必要昭告天下吧。”麵上一片淡漠。

他頓了頓又道:“施主不是來看望貧僧的吧,貧僧的衣服已經洗好了,就放在那邊的櫃子裏。”

秦暘怒不可遏的吼道:“那些破衣服哪有你重要啊!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啊!”

淨慧依舊神色如常:“施主莫要生氣,出家人四大皆空,自然是不在意塵事的。”

秦暘又氣又無可奈何,看著躺在床上的淨慧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他現今病著,說不聽,罵不理,打不得,又瞪他兩眼,隻得推門出去。

空寂正端了湯藥進來,秦暘很自然的接過來,輕聲道:“我送進去吧。”

空寂默然,將湯藥遞給秦暘,然後依舊巍然在門口站著。

秦暘推門進去,柔聲道:“喝藥了。”

淨慧扶著床沿坐起來,秦暘來不及扶他,卻被他奪了藥碗,看他一飲而盡,又把碗接過來,隨口問一句:“這藥有用嗎?”

淨慧緩緩搖頭:“天道,人為不可逆轉。”

“那你還喝什麼?”

“盡人事,聽天命。”

他的雙眼毫無波瀾,始終平靜,他靜靜坐在那裏,秦暘給他拿衣服披上:“跟我回王府。”

秦暘思慮許久才作出這麼個決定,他靜靜看著淨慧:“我招惹上影閣,隻怕小命不保,本想來問問你我該如何,你卻病了。”

淨慧心中思襯,淡淡開口:“影閣想殺你,我在你身邊豈不危險?”

秦暘邪似一笑:“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

淨慧卻點頭了,他掀開被子,因為病著所以動作較之前遲緩,秦暘看著他穿衣起來,心道:就這樣就跟我走了?

淨慧似乎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抬眼看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