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走上前抱起兒子將他攬在胸前,眼角發燙,他拍拍他的後背,輕輕地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還有一件事,我的名字。你還沒取。”
墨羽抬起雙眸望著四方,回神凝望著兒子如漆般的雙眸輕輕地道,“大名我可做不了主等你娘親回來她給你取。小名就喚做念郎,我和你娘親會天天念著你,你也天天念著我們好不好?”
孩子把嘴一嘟,“好不好都是你取的,這麼一個軟軟的名字以後要是被其他的神仙笑話,我可不依的!”
“這天地間沒人敢笑話你的!別闖太大的禍!我走了!”鳳凰放下孩子,縱身一躍在空中幻化成一隻金鳳凰朝著天極的方向飛去。
他交代了所有的事,獨獨沒有和她說一句話。纓絡仰麵望著他離開的方向,雙眼噙滿淚水,忽然一隻抓著她的裙擺,她低下頭,這孩子一臉的不耐,“哎,我說,你千萬不要哭哦。我馬上就要啟程,出行時下雨很不方便的!”被這孩子一打岔,那淚水生生地就落不下來了。
“念郎,我們走吧!”複兮朝孩子伸出右手,孩子迎上去握住海皇溫厚的大手,微微一笑,這奇異的觸感引發了海皇心底隱藏的溫情。孩子倚在他的身邊回頭望著龍女纓絡揮揮手,“你是個好姑娘,我爹他不能給你你想要的情感所以才不能給你一點的念想,這不是無情,這是神的慈悲。希望你能早日參透情關飛身成神!龍女,再見了!”
海皇見這孩子一本正經地度化他人不禁發笑,他的父母都是不願多管閑事的生靈,怎的生出這樣古道熱腸的孩子起來。九天之上,海皇牽著青衣童子駕著祥雲朝北極之巔飛去。哪裏是災難的中心,重建也得是那裏。小童子用力拉扯了一下海皇的手,海皇垂下頭望著他,“怎麼了,累了嗎?”
“不是,”孩子搖搖頭,“有個神明托我給你帶句話。”
“什麼話?”海皇抬起頭望著北方。
“她說,她知道你的心,她也是。”孩子如是說道,然後緊緊地倚在他的身旁。海皇一直沉默不語。
“哎呀!我都說了,不要下雨!怎麼還下起雪來了!你克製一下自己啊!叔叔!出行很不便呐!”孩子在狂風暴雪中不斷地發著牢騷。
北方,北方一片狼藉。
北方,北方一片光明。
“那後來呢?姥姥?”妖靈森林裏一隻小鬆鼠捧著臉問身邊的妖精,那妖精晃了一下神,定睛一看,微微一笑卻是那鬆兒的模樣。
後來什麼?
“後來那個鳳凰神君和赤狐璀璨他們去了哪裏?”小鬆鼠瞪著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他們啊!他們去了一個連神明都不能隨意來去的地方。那裏是時間的荒流歲月的永恒無盡的寂寞煎熬。”
“為什麼他們不是為保存天地立下了汗馬功勞嗎?為什麼會落到那般田地?這不是天道不公嗎?”
“那不是懲罰,而是代價。是他們為了維持世界所付出的代價。”
那他們還會回來嗎?
“會吧!”老鬆鼠被問的一怔,然後又篤定地回道,“會的。”
“那念郎呢?”
“嗯?念郎啊!他由於父母的戰功而被天帝封為了鳳凰天君同時由於他娘親的緣故還兼著天極的褚君,不知多麼逍遙自在呢!”
“那其他的神明呢?”
“其他的神明啊我們下次再說,姥姥要出遠門了!”老鬆鼠站起身整整衣衫,拍拍塵土。
“姥姥你要去哪?”
“去北海。”
“去北海作甚?”
“去見一隻小烏龜。”
“那小烏龜為什麼不來見你?”
“他啊,犯了過錯,正在受罰呢!我想念他的緊,他不來見我,我就去見他。哪裏來的這樣的磨磨蹭蹭。”老鬆鼠轉臉笑著對小鬆鼠說,“你要記得,你是妖靈森林裏的地仙萬不可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我去北海去去就會。你好好地看家啊!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姥姥騙人,上次你也說去去就會結果十年才回來!”
“哎,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聽話!”老鬆鼠臉上微紅有著被人當麵揭穿的尷尬!“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嫁給幽冥帝君讓他好好收拾你!”
“哼!要是能嫁給他就好了!他可是地上地下最英俊的神!你要是有這本事快快將我嫁給他吧!”孩子越發生氣起來索性鬥起嘴來!
“你……你這個臭丫頭,口無遮攔的!也不怕被人笑話!好好呆著,看你也恨嫁了,等我從北海回來就把你嫁出去!”說著老鬆鼠一溜煙不見了蹤跡。
小鬆鼠百無聊賴地飛上樹頂,發出與她年齡不相符的威嚴之聲,“妖靈森林地仙敕令凡在地仙修行期間作惡者殺無赦!”
九天之上,在萬頃彩霞後麵掩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嗯,小金殿,對,就是小金殿。一個白衣的童子坐在雲端蕩著秋千,百無聊賴地嗑著瓜子。他扔出去的果殼被他身邊穿梭的喜鵲準確無誤地接住。他伸著頭俯瞰著芸芸眾生。
“啟稟天君,天極狐主月華前來拜訪!”追蹤拱手稟告。
“表哥來了!”小童子一躍而下歡喜地朝門口跑去一頭撞進了來者的懷裏。
“小心!”這人臉還沒看見聲音裏就滿是笑意,不是月華還能是誰。念郎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月華的臉,月華也不生氣就那麼微笑著任他端詳。
“嘖嘖,表哥,你說這天上地下漂亮的神仙啊,妖靈啊,精怪啊我見了不少,怎麼就沒有趕上你一星半點的呢?還有啊你怎麼越長越標致啊!我看著都羨慕你了!”小童子死死抓住月華的袖子不放。
那月華也不惱,跟在他身後的近侍倒是大跌眼鏡,跟著狐主近十年沒有見過他一絲的笑意更別說對誰這麼親切寵溺了。他們雖訓練有素卻也不得不對眼前這個孩子充滿好奇!
“你呀,咱們十年沒見,你這個沒長能耐倒漸長起來!”狐主的笑意在看到眼前的金殿後消失殆盡,那忽然收斂笑意的臉就如被冰封住的春意一般令人惋惜!雖說他不笑有不笑的美,但是笑起來才更美啊!“天宮若是給你蓋不起金殿,你就隨我回天極,這個破房子你怎麼住的了!天庭就是這樣對待你的?”雖壓製著怒意,但是念郎依然聽出了狐主月華很生氣!
“哎呀!你怎麼和海皇一個反應啊!金殿是我自己要改成那麼小的!那座大的還在後麵,我沒住!”
“為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你告訴我我馬上……”
“哎呀,哎呀!我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也沒有受什麼委屈。隻是太寂寞了!那麼大的金殿我一個神住在裏麵著實太冷清!我雖是神可還是喜歡熱鬧點!所以,表哥,你什麼時候成親啊!”
“咳咳!”月華被這忽如起來的轉折驚得連咳兩聲!這,你還是個孩子怎麼管起這樣的事情來了!
“表哥,不是我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幫你擔這個褚君的名號已經七百多年了,你就不想娶個狐狸精生個名正言順的褚君嗎?”
“你就是我天極最名正言順的褚君!”月華正色道。
“拉倒吧!你為那個小仙女七百多年都沒有緩過神來。也夠了!是時候考慮你和天極的未來了。雖說天庭和天極簽訂了停戰合約,但是在那場劫難裏天極畢竟損失慘重,表哥,我可以在兩天之間平衡厲害!可是一旦我做了天極的狐主這平衡就會被打破。所以,表哥,這婚你是一定要結的!”小童子的眼神裏是和外表不相稱的成熟冷靜!
月華歎了口氣,“念郎,我和你說老實話吧!不是我不成親,其實是因為沒有生靈願意嫁給我。”
“什麼?你說什麼?”鳳凰帝君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這豔冠三界美過八方的表哥沒有生靈願意嫁給他!
“自毀滅之戰之後,七百多年來我一直都在工作沒有時間去尋找合適的大婚對象。而且,你看,我這張臉不管是何種品階的女子見了我都自慚形穢哪裏還敢和我正常地交流呢?我要的是一個可以和我共同麵對天極負責局麵的王後,而不是一個貌美如花的狐狸精!我已經吃夠了貌美的苦,所以我想找一個品行好的妻子!”
“嘖嘖,表哥,你這番言論若不是說與我聽,其他神明估計都要氣死了。你這飽漢不知餓漢饑啊!我明白了,你不就是太忙了嘛!這樣,我呢最近也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去天極幫你看幾天政務,你就去三界之中好好尋找一下你的姻緣!咱們也不拘是神仙還是妖靈哪怕是人也沒關係,隻要品行端正和表哥合得來就可以了!”
“你此話當真!”月華聞此言不禁眉開眼笑。
“自然當真,你要是尋的了意中人我一定會為你撐腰,讓你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願意去天極管理政事?”
“你搞清楚了,我替你去看幾天是為了讓你去尋找心上人的,你若是不回來我就帶著天極舉國投降天庭!我說到做到!”
月華自然相信他說到做到!不過能有幾天假期也還是不錯的!“我這就回天極安排一下等你來啊!”月華說著就不見了蹤跡。
眼見月華離開,念郎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冊子翻開,右手拿出一支朱砂筆,翻到月華的名字旁眼珠咕嚕嚕轉個不停!
“帝君,我們這樣拿走月老的神籍姻緣簿會不會惹來大麻煩啊?”追蹤還是有些擔心,凡人的姻緣簿也就罷了,最近自家的神迷上了給神仙牽紅線的遊戲。前兩天他給天帝的小女兒畫給了一個放牛的,這事情還沒有被天帝知曉。今天自己去看了一眼,天呐,孩子都生出來了!這禍闖大了!
“你害怕了,別怕。等會我給月華想到了好姻緣之後再給海皇叔叔簽條線!哎,先給阿星,這個好,這個好!”說著,小童子大筆一揮,追蹤忍不住探頭一看,不禁扶額低呼,“完了,完了!”那昴日星君的姻緣線對麵是一隻赤色的狐狸精!
“別怕,這簿子是月老打麻將輸給我的,大不了我畫完了再還給他!”小鳳凰專心地盯著姻緣簿正提筆間忽然感覺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望著他,他轉過身,楞在當場!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闖太大的禍嗎?”墨羽笑吟吟地道!可身後那隻赤狐卻盯著手中順來的姻緣簿有些苦惱,“念郎啊,你給自己這麼多線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