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生小公主,李依依已經元氣大傷,隻能躺在床上慢慢調理。這次,她是再也打不起精神來親自喂孩子了,於是周太皇太後便安排了好幾個奶娘進宮。談允賢和其他幾位女醫,日夜守護在乾清宮,輪班值守,不當值的,便在壽昌宮住下。
小公主在母胎裏便發育不足,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身體卻很差,一直在用藥。為了防止突發情況,朱佑樘在文華殿讓人收拾了房間,讓幾位太醫到那裏去住,以便不時之需。
朱佑樘在乾清宮和文華殿來回奔波,他自己身體本來就也不好,一來二去,不免也生了病,總是覺得頭疼得厲害。有時候,一拿起奏折便睜不開眼睛,隻好又放下。最後,隻好讓內閣全權處理,隻有萬分必要之事,朱佑樘才親自和內閣大臣們商量。如此一來,別說是午朝了,例行的大朝朱佑樘也缺席了。好在,謝遷和李東陽這些內閣大臣們盡心盡力,也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
朱厚照這邊,朱佑樘已經是無暇顧及的了,隻好讓周太皇太後帶去了清寧宮,由她照看著。
李依依的情況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勉強能坐起來自己吃飯,但是還是沒有力氣去抱小公主。不好的時候,就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根本就用不了膳食,隻能給她灌一些米湯進去。
張母眼看著女兒和外孫女都這樣,著急卻無能為力,除了日夜在神佛麵前乞求保佑,便無他法了。張氏兩兄弟,也隻能遍訪名醫,要不然便是道士和尚之類的,設壇作法。
“皇嫂睡下了?”媛兒來到乾清宮,到了寢宮門口,便見房門關著,於是小聲地問道。
“剛睡下。”王念之點點頭,拉著媛兒走開了。這些日子,她也進宮,一直陪著張母。張母又去欽安殿祈福了,孫嫻兒陪著去的,她便來這邊看著了。
“近日是醒的時候多些還是?”兩個人來到正廳坐下,媛兒便問道。
“一日也就醒著三四個時辰,而且常常是夜裏醒著,白日裏睡著。我這進宮好幾天了,也沒有和姐姐說上幾句話。”念之搖了搖頭說道。並不是李依依不想和她說話,隻是她醒著的時候,基本上是朱佑樘陪著,根本就沒有什麼機會。
“這比我當年生健兒還要凶險萬分,唉!”媛兒是感同身受。她當年產後大出血,也是躺在床上休養了兩個月,才勉強出了房門的。都說生孩子就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閻王才不會管你是皇後還是平民百姓,這一點,倒是在哪個時代都適用。
“對了,皇兄呢?”媛兒問王念之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剛離開不久,也沒有交代去哪裏了。”王念之說道。
“哦!那皇兄身體可還好?”媛兒又問道。上次來看望朱佑樘的時候,他便咳嗽不止,她還真是擔心。
王念之搖搖頭,歎了歎氣,“姐姐這樣,他心裏難受,雖然吃著藥,可這病依然不見好,還是頭疼得緊。”
“太醫便不想想法子?”媛兒著急地問。
“他們怎敢不盡心,隻是心病還需心藥醫,隻怕是等姐姐好了,他才會好吧。”王念之說道。
“哎!”媛兒也歎了口氣,“剛才去看了榮兒,也是病著!”在文華殿,媛兒抱了抱小公主朱秀榮,瘦骨嶙峋的,讓她都有些害怕。
“姐姐,你說,該不是衝撞了什麼,或者是。。。”她低聲地問道。
“是什麼?”媛兒問道。
“之前在古書上看過一種命格,是天煞孤星。。。”
“胡說!”王念之還沒有說完,媛兒便打斷了她的話,“什麼天煞孤星!誰是天煞孤星?”她以為,王念之是在說,剛出生的小公主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一出生便害得父母如此。
“姐姐誤會了!我隻是聽相公說,他讓李廣給算了一卦,李廣說,這是有災星降臨,宮裏才會如此不得安寧,這災星,自然是宮外之人。”王念之看媛兒如此神情,便知道她誤會自己了,便連忙解釋道。
“李廣,怎麼又是他?”媛兒皺了皺眉。她當然知道這個李廣,上次李依依因為失去朱厚煒傷心過度昏迷不醒,李廣開壇設法,乞求上蒼,結果李依依真的醒過來了。朱佑樘封了他當傳奉官,還賞賜了一大片田產宅院給他。齊世美說,這李廣常常仗勢欺人,他也在朱佑樘麵前提起過,隻是沒有證據,朱佑樘並沒有在意而已。
“他怎麼了?他不是挺有本事的嗎?姐姐怎麼好像討厭他的樣子?”王念之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