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像書裏的主人公那樣,隻是眼睜睜望著巷裏發生的一切,任由這一切就這樣發生。許多年以後,再任由這些往事自行爬上來。
她怒斥一聲,奮不顧身衝了上去。
她14歲開始練泰拳,至今從未荒廢。
他們經常切磋。
他不止一次過,她的身手絕對算得上強悍。
她絲毫沒有留情,打得對方落花流水,毫無還手餘地,就在一群裙地哀嚎時,她拽著那個男孩子,拚命地跑,跑到了山坡上。
空氣愈漸稀薄,風裏多了幾絲夜晚的寒意。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奇跡,存在神跡,那麼那一夜,那一刻,便是一個奇跡。
夜幕降臨了。
最後一絲殘陽褪盡了餘暉,就在那一霎,她仰望夜空,看到了漫壯麗的星河,恍若一片銀河,繁星遍布夜空,如一汪泉水嘩嘩地淌遍她心頭。
那一刻,她潸然淚下。
就是這裏了。
她知道,一定就是這裏了。
他口中的地方,就是這裏了。
皓皓。
我來了……
她忘了自己手中還牽著一個陌生男孩稚嫩的手,她放聲痛哭,哭得像個孩子。
皓皓,我終於來了。
對不起,我沒能為你做過什麼,可至少,我還能痛痛快快為你大哭一場……她席地而坐,切身感受著身下這片土地,想象著他曾踏足過千千萬萬遍,淚流不止。
“姐姐……”
男孩怯弱地開口,竟是一句德語。
她當時沒反應過來,隻記得男孩伸出一雙髒兮兮的手,臉上掛著乖巧的笑容,竟替她抹去了淚水,就像他曾做過的那樣,在她大哭不止時,溫柔地替她逝去了淚水,然後是一句:
“不哭噢。”
她一把將他擁入懷裏。
擁著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孩子,哭了個痛快。
一年後。
他死後第400。
她掏出手機,打開了已許久沒再登錄過的微信,找到了嫂嫂楚墨真的聊框,發出了這樣一段文字:
嫂,你們還好麼?
對不起,還是沒能遵守諾言,經常跟你們保持聯係,但是別擔心,我在這邊,一切安好。今是他走後第400了,我每數著日子過活,隻盼望著有朝一日奇跡降臨,他能回到我身邊。
我依舊堅信著。
我堅信奇跡總有一會降臨。
成為戰地護士這半年來,我每過得都很忙碌。這樣忙碌的日子,於我而言倒是一種慰藉,我不再痛不欲生了,我漸漸學會了苦中作樂。
我是在位於巴基斯坦的阿富汗難民營裏,寫下這段文字。
有些生存,遠比我們想象得還要艱難。
大概一年前,我救過一個六歲大的男孩子。
他是個孤兒,第一個收養他的家庭,是一家德國人,家境殷實,一家人對他很好,可是好景不長,那家人破產了,他被送回孤兒院,輾轉被第二個家庭買去,他們隻想要一個奴役。
他逃走了。
走投無路時,我們相遇了。
他的德語得比普什圖語流利,或許這就是意,我們一見如故,他是一個『性』格乖巧聰明伶俐的孩子。我們相遇時,我女扮男裝,揮舞著拳頭,他卻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我是個姐姐。
他很聰明,他的眼神,總是那麼明亮。
他成了我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唯一的精神支柱。
可是一周前,他去世了。
他染上了瘧疾。
除了為他痛哭一場,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些什麼。這一年,他生活在孤兒院,我每去看他,可是孤兒院的生存條件很惡劣,我也試圖為他找過一個好人家,我甚至想收養他,想帶他回德國。
可是,他沒能堅持住。
他笑起來的樣子,像陽光一樣燦爛。
他還做得一手好風箏。
他教會了我如何做風箏,他在放風箏的時候,笑得很開心。
如今,我已不再企盼著奇跡降臨。
我隻是靜靜地等待著。
等待著。
兩年後,他死後第1000。
又一年盛夏,那一,空中卻飄著淅淅瀝瀝如秋雨般綿延的雨絲,ark走在慕尼黑的街頭,一邊舉著傘,一邊心翼翼攙扶著一旁身懷六甲的妻子,是一個紅發的愛爾蘭女孩,皮膚白皙五官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