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禦好抱著遙兒坐到了床邊,就著燭光細細端詳多日不見的兒子,嘴角始終帶著一抹溫柔的笑。
“劉媽,遙兒這些日子乖嗎?”禦好喂好了奶,便找來劉媽詳細詢問遙兒這些日子的飲食起居。
“回側夫人,小世子一直都很乖,起初小世子不肯喝奶媽的奶,好生吵鬧了一番,後來相國夫人來府上看夫人,見到小世子不肯喝奶,便讓下人去買了頭母羊,小世子倒是喜歡的,隻是今日傍晚的時候不知怎的,就是不肯喝,嚇死老奴了。”
禦好下意識的想起傍晚時候自己和蕭權在淩霄閣的那場爭吵,想來這就是所謂的母子連心吧,禦好溫柔的笑笑,逗弄著繈褓中的孩子:“你是不是也感覺到了?嗯?”
“側夫人,小世子身上有明照寺乃能大師的舍利子守護,將來定是個大富大貴的命,夫人大可放心。”
這種時候,聽到這種好話,禦好心裏也舒坦,便給知心使了個眼色,知心立刻拿來一個裝了銀兩的荷包塞到劉媽的手中,劉媽見狀,滿臉欣喜的叩謝。
“這原就是你該得的。”禦好笑了笑,將目光落在了懷中的遙兒臉上,他喝足了奶,也不哭了,小臉粉嫩嫩的,氣色好看了很多,還一直盯著禦好看,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明亮透徹,像極了蕭權。
禦好抬眼看了眼依舊跪在地上的劉媽,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禦好一直很信任劉媽,才將遙兒交給您照看,劉媽有話不妨直說。”
“是,老奴伺候主人這麼多年了,今日也倚老賣老的說一句,依老奴看,這些日子夫人日日來照看小世子,雖說母子連心,但是民間也有話說,養母大於天,側夫人還是小心為上,小孩子心智還不全,很容易認錯人的。”劉媽頓了頓,看禦好並無不悅,繼而道,“老奴聽府裏的下人說,夫人曾和侯爺哭訴說她這輩子再也不能有孩子了,老奴想,側夫人雖然身份貴重,可在侯府畢竟是妾室,這正室無出,尋常人家都會把妾室生的孩子過繼給大房養,小世子……”
“劉媽。”一旁的會意冷喝了一聲,劉媽也知自己說多了,忙閉了嘴。
聽到墨螓卿不能生育,禦好心中不免擔憂,但想想蕭權也不是那樣墨守成規的迂腐之人,便一笑而過:“謝劉媽提醒,禦好既然回來了,自然會‘親自’照看遙兒。”禦好特意加重了‘親自’二字,她是不會讓任何人奪走她的孩子的。
“一直聽人說側夫人是個聰慧的主,老奴也就不在孔夫子麵前賣弄文章了。”劉媽明了的笑笑,不再說話。
禦好看著劉媽,突然想起要打探些什麼,便轉身看了會意一眼。
會意立刻明白過來,狀似無意的問:“劉媽,我和知心兩人進宮前,夫人還住在相府娘家,卻不知夫人是何時回來的?”
劉媽也是聰明人,知道這是禦好的意思,便對著禦好回道:“是姑娘們進宮後的第二天,那日是小世子滿月,側夫人不在府中,府中大都是男丁,也沒個女人家主事,侯爺便派人去請了相國夫人來為小世子剃了胎發,做了雞酒油飯,祭拜了神明祖先和床母,夫人便是那日隨著相國夫人一道回來的,依老奴看那日侯爺的臉色也不大好,但畢竟是小世子的好日子,侯爺便沒說什麼,夫人這一住,就沒回去過。”
“我知道了,劉媽先下去歇息吧。”禦好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揮退了劉媽,將懷中睡著的遙兒交到知心手上,兀自走到了窗邊,
果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這個墨螓卿倒真會挑時候,現在她和蕭權之間出現了裂縫,她的出現,無異於彌補了蕭權的空虛,她若有心趁虛而入,她該怎麼辦?
禦好看著窗外,已是初冬時候,窗外已經換上了幾株臘梅,再過幾日,這些臘梅都會開放了,隻是不知到時他會不會陪她一道賞雪賞梅。
“帝姬,喝杯參茶暖暖身吧。”會意倒了杯茶給她,站在她的身旁,一樣的神色凝重。
禦好微抿了口上等的參茶,笑道:“難為你想得這麼體貼,這些日子確實是累了,才短短一月,卻覺得好像過了很多年一樣。”
“帝姬無需擔憂,侯爺畢竟是愛您的,那個墨螓卿定不是您的對手,不足為慮。”
禦好回頭,笑著打趣道:“不愧是要做北朝闕氏的人,見識也是不凡的,我真正慚愧,竟一直沒發覺。”
會意羞赧笑笑:“桑格這都是向帝姬學的,不管以後桑格是什麼身份,帝姬永遠是桑格的主子。”
禦好眸色一深,拉過她的手:“過些日子,我會尋個理由,讓你回到折顏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