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書望著顧亦笙,一言不發。
他的老板又一次跌進了深不見底的思念與愧疚,自從許萱兒走後,老板常常這樣。哦不,是太太。那個名字不是旁的人可以輕易提及的。
“校長,你也看到了,我們顧總恐怕……”周秘書正欲替他的老板拒絕一次不會太令人高興的故地重遊。
“周秘書”顧亦笙打斷了他將欲出口的推辭,又轉向誠惶誠恐的校長。
“A大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也很慶幸曾經得到眾多老師的教誨。而今承蒙校長不嫌棄,屆時我一定到來。”
自上次發言過後,對於顧亦笙,校長無疑是犯蹙的。隻是近幾年,外界瘋傳他一改往日麵孔這才敢來相邀。看那人一直未曾搭理自己,而周秘書又明顯推拒,校長便覺得可以離開了,盡管他的那張老臉可能也不甚值錢。
不想,事情出現轉機,這顧亦笙竟一口答應了而且還擺出一番頗有見地的言語來給他、給A大貼金。看來傳言也不乏真,顧亦笙確是改了性子。再不過多磨蹭,校長立刻回學校參與校慶的各項籌備事宜。
待校長走後,周秘書才敢提出自己的疑問。
“顧總,您為什麼……”
“我想回去看看。”
顧亦笙僅僅拋出這六個字的回答後不再多言,他望著窗外,一臉平靜,而眸中流露的絲絲傷懷卻不能讓人忽視。
周秘書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幾天後,A大校慶正式開始。畢竟是名校,許多走出校門的成功人士又回到母校,A大及附近的路段都顯得擁堵不堪。
“近鄉情更怯”,看著熟悉的A大,顧亦笙的心再次抽動起來。
顧亦笙發現再也不能在這裏接到那個人了,無意識地扯了扯上萬的領帶,脖頸間明顯出現了細微的、鮮紅的痕跡。他更加煩躁,長腿一蹬,扒開車門,揚長而去。
剩下的,隻是周秘書幾不可聞的歎息聲“好貴的”。
再說顧亦笙,一陣疾行之後心裏已不似原先那般不耐,複看自己毛頭小子般的做法竟癡癡大笑起來。
“欸,大叔,你在幹什麼啊?”
“大叔?”顧亦笙在恍惚之間走到了A大宿舍區,思緒被人打斷且隻聽“大叔”二字就十分難受,怒而發問。
“對啊,就是說你呢,笑得像個二傻子一樣,太不矜持了。”說著,蘇萃還不緊不慢地輕輕瞥了瞥顧亦笙,嫌棄之情溢於言表。可惜了,可惜了,相貌不錯,卻是個傻子。
顧亦笙接管顧氏之後無人冒犯,也就那個人敢在他麵前放肆,然而他卻把她弄丟了。他的許萱兒,在哪裏呢?
想歸想,帳還是要算的。隻是,顧亦笙抬起頭瞧見了那熟悉的眉眼,再不敢有所行動,竟再次呆住了。
蘇萃覺得,這大叔果然有毛病,得送回家才是。
“大叔”
“大叔你家住哪兒啊。”蘇萃難得想要做一回好人,當然也可能是顏狗作祟。
蘇萃見眼前的大叔遲遲不肯回答,就想著大約家裏人會在身上放個牌子一類,以便應對走失的情況。
哪知道,蘇萃正走上前,還未伸出手,顧亦笙就大步後退。尷尬至極,兩人皆感不好意思。
顧亦笙終於回神,他把眼前的小姑娘錯認成了許萱兒。可是,許萱兒是A市第一名媛,向來行為有度、舉手投足亦頗具風雅。
她才不會像眼前這個小丫頭這般無理,顧亦笙心裏泛起一股名為“我女人是許萱兒的驕傲感”。隻那麼一瞬,顧亦笙又酸了起來,因為她也不會再願意這般靠近他,是他自己趕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