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薛冰清篇:為誰新作梅花妝(一)(1 / 2)

或許有一天,我忘記了你的容顏,卻依舊還是難以忘記你額頭那朵鮮豔的梅花。紅梅傲雪,心卻荒蕪。

在北國的鳳翔城,曾經名噪一時的美人,除了享譽盛名的綠衣公主,還有後來的北國孝純皇後薛冰清。是了,如今這兩位美人都早已隨風逝去,像是落花灑落紅塵。

在她的一生,北國走向了最為輝煌的日子,之後卻也不得不蕭條。好在天下安定,此時的人們也隻會捧上一杯熱茶,笑著說起那些回憶之中久遠的美人。塵封在書裏的人,曾經都鮮活的生活在時光裏,然後他們的或喜或悲也會鐫刻在時光裏。

翻開曆史泛黃的畫卷,將時光退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時他們都還年幼,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作為北國數一數二的美人,又是薛丞相的獨女,薛冰清一直是順風順水的。這主要得益於她做丞相的老爹,薛丞相一直是出了名的寵愛這個唯一的女兒。除了這點,薛丞相在朝中更為出名的就是他左右逢源,俗稱老奸巨猾。不過,這些都不妨礙他的女兒成為一個人見人愛的美人。

年幼的薛冰清從來不愧對自己的名字,寒冷如冰清之雪,周身散發這一種人畜勿近的氣息。在北國女子普遍熱情的情況下,薛冰清的冷清就像是三伏天裏的一陣涼風,讓鳳翔城裏有幸一睹芳容的人趨之若鶩。不過,這些人裏卻並不包括她未來的夫君,這也就注定了她的愛情終於變成鳳儀殿中無望的等候。

如果時光也見到此時的薛冰清,或許也會想要靜止在這一刻,這時正是薛冰清成為鳳儀殿的女主人的時候。一貫冷清的薛冰清換做一襲紅色的嫁衣,竟也是說不出的合適,或許那時的她本該這樣的貌美的。

滴漏中的水滴落下,每一滴像是落在她的心上,她枯坐著,聽著窗外大雪無聲落地,聽著積雪壓斷了竹子的聲音,然後連銅漏中的聲音都不再有了。

“雪兒,現在什麼時辰了?”薛冰清的臉掩在鮮紅的蓋頭之下,一如以往冷清的聲音裏帶著些感染風寒後的鼻音。

“娘娘,約莫子時了。滴漏中的水結冰了,這樣冷的天氣,陛下不知還會不會……”雪兒擔憂的看著坐得筆直的薛冰清,又將爐子裏的炭火撥的更旺些,這個時辰皇上還未出現,或許是不會來了吧。

“不會的,他會來的。”薛冰清將目光放在自己繡著鴛鴦的絲帕上,她是這樣的了解北承冕,他一定回來的,此時他還需要自己。或許,他還恨她,恨她以權勢相要挾,讓他不得不娶她。

燭光搖曳,爆出燈花。她終於等到了他,可是他卻不是她的良人。薛冰清在侍女的驚慌之中,掀開覆在頭上的蓋頭,冷眼看著醉醺醺的北承冕。滿目錦繡之中,北承冕還是一如往昔,一如那時她喜歡的模樣。

“綠衣,綠衣……”薛冰清聽著北承冕一聲聲的喚著綠衣公主的名字,看著這個一貫堅強的北承冕,一貫年少老成的北承冕,終於流露出了與他年紀相符的情緒。

“你可是恨我?綠衣,她多好啊。你見過她了吧。”薛冰清冰寒的指尖輕柔的劃過北承冕的臉龐,冷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苦澀,嘴角卻還是倔強的微微上揚。在搖曳的燭火之中,她額間梅花妝顯出妖嬈的光彩來。

是的,綠衣還是一如以往,一襲煙青色的長裙,手中執著描著白雪寒梅的紙傘。卻並不走近,隻是遠遠的看著北承冕。那樣的她站在風雪之中,像是一幅水墨畫中唯一的色彩。

從前,她也見過許多次,他們兩兩相望的樣子,隻是看著目光中便會有千言萬語。如今,眼前相望無言的人,看過許多風景眼中卻還是隻有彼此吧。

薛冰清看著醉的迷蒙的北承冕,聽著一聲聲的綠衣,眼淚終於暈開了臉上的胭脂。

“衣衣,你哭了?對不起,我……”北承冕感覺到臉上的水澤,睜開些眼睛,費力的伸手將薛冰清的頭靠近自己些。

迷迷糊糊的又見到薛冰清額間的梅花妝,像是回憶起很久以前,“很久沒有見到你化梅花妝了,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的裝扮。其實,你以前……”

薛冰清靠著北承冕,竭力想聽清楚北承冕的話,可是除了綠衣,再無其他。她知道,北承冕不過是把她當成了綠衣公主,卻還是忍不住沉溺其中。隻是,那晚以後,她再也沒有畫過梅花妝。

“皇後?怎麼會是你?”薛冰清冷眼看著北承冕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不過隻是一瞬間,他就已經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