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不知道兩人之間的爭鬥,不過亦聽出了他們談話中的火藥味。
他插話道:“來,喝酒!酒席之上,不談公事。”
田步樂和管中邪相視一笑,端起酒杯,跟王翦碰在一起,然後一飲而盡。
此時一連串清越的鍾聲響徹大廳。
十多人組成的樂隊不知何時來到大門左旁,吹奏起來。
眾人停止了交談,往正門望去。
在眾人的期待下,一群近三十名的歌舞姬,在樂音下穿花蝴蝶般踏著輕盈和充滿節奏感的步子,走到廳心,載歌載舞。這批燕女人人中上之姿,在色彩繽紛的輕紗裹體裏,玲瓏浮凸的曲線若隱若現,加上柔媚表情和甜美的歌聲,極盡誘人之能事。
昌平君和昌文君終是血氣方剛之輩,都看呆了眼。想起呂不韋任他們挑選的承諾,不由落足眼力,以免挑錯了次貨。
田步樂最不喜這種以女性為財貨的作風,皺眉不語。可是在這個時代,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不易,更何況是人身的自由呢。
管中邪哈哈一笑,道:“這些燕女都是上等貨色,而且個個都是處女之身。繆兄和王兄要多加留意,否則待會就沒得選了。”
田步樂和王翦眉頭一皺,均露出厭惡之色。
王翦冷聲道:“這些少女被人如同獸欄裏的東西一般任人售賣,本身就已經夠可憐了。管大人又何必出言褻瀆呢?”
管中邪不以為意的一笑,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若是這些少女能夠上陣殺敵或者有安邦定國之策,又怎麼會淪為別人的玩物呢?天下戰爭不斷,即使給她們自由,這些女人又如何生存呢?若能把她們收入私房,再好好對待她們,不是善行嗎?”
田步樂和王翦不由一滯,管中邪說的雖然殘酷,可是卻也是現實。現實是殘酷的,空洞的同情和憐憫也許隻是害了她們。
想通了這點,田步樂在觀看這些燕女時,心中好受了許多。
燕女舞罷,分作兩組,同時向左右席施禮。廳內采聲掌聲,如雷響起。
她們沒有立即離開,排在廳心處,任這些男人評頭品足。
呂不韋嗬嗬笑道:“人說天下絕色,莫過於越女,照我周遊天下的經曆,燕女一點不遜色呢。”
那批燕女可能真如呂不韋所說,都是黃花閨女,紛紛露出羞赧神色。
春申君以專家的身份道:“齊女多情,楚女善飾,燕柔趙嬌,魏纖韓豐,多事者聊聊數語,實道盡天下美女短長。”
昌平君抗議道:“為何我秦女沒有上榜。”
李園笑語道:“秦女出名刁蠻,田相在此作客,故不敢說出來吧!不過得睹寡婦清的絕世容色後,恐怕該有秦越絕色之定論呢。”
管中邪插入道:“難怪昌平君有此抗議,君上有妹名盈,不但劍術高明,還生得美賽西子,換了我也要為好妹子大抱不平。”
昌文君苦笑道:“不過秦女刁蠻一語,用在她身上卻絕不為過。我兩兄弟都不知吃盡她多少苦頭了。”
這幾句話一出,登時惹來哄堂大笑。
田步樂愈來愈覺得管中邪這人不簡單,說話得體,很容易爭取到別人的好感,可謂智勇雙全,難怪呂不韋兩次委他重任。如果田步樂不是早就看穿了他的真麵目,恐怕也會被他所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