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還怕蒲布會把他認出來,卻幸好蒲布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鳳菲的身上,沒有注意他。蒲布也根本沒有想到,田步樂堂堂齊國的公子竟然會願意去做別人的車夫。
今次可謂絕處逢生。
希望自此一帆風順,安然歸齊,同時也希望張耳他們有他這樣的好運氣。
大方城的城守對鳳菲非常禮待,派了一隊五百人的輕騎兵,沿途護送,護送的人正是蒲布這個奸人。田步樂一開始還非常緊張,後來漸漸放鬆下來。他的駕車技術曾經專門向烏延芳這個行家請教過,自然不會差。蒲布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要抓捕的那個人正在他護送的隊伍裏麵。
鳳菲的歌舞團人多勢眾,坐滿了十多輛馬車。舞姬樂師加上婢仆,數達二百人,隻是支付每人的薪酬便不得了,可見作為天下三大名姬之一鳳菲的收入是多麼豐厚。田步樂心中不由想起在他身後車廂內的絕色美女,她等若二十一世紀歌壇的超級巨星,不過能欣賞到她歌舞卻是權貴的專利,一般平民百姓均無此福緣。
車馬隊離開了城中心,來到了碼頭,登上了他之前在碼頭上看到的兩艏彩妝巨舶。
田步樂知道登上船才放下心來,知道自己已經安全。在從大方城到臨淄的路上,絕不會有人會搜查鳳菲的船隻。
不過當他見到蒲布也登上了船時,不禁心中叫苦。這一路上豈不是都要在蒲布的眼皮底下?果然又有三艏運兵船綴在兩艏彩船的後麵。
這麼順流而下,不出十日就會抵達臨淄。不過這時再無其他選擇,硬著頭皮登上船去。令他送了一口氣的是,蒲布隻是在鳳菲麵前說了幾句,便回到了運兵船上麵。這使田步樂因不須日夕對著蒲布而鬆了一口氣。
五艘大船組成的船隊離開了大方城,蒲布帶領的齊兵占了三艘船,鳳菲這邊占兩艘。
他乘的是風菲起居那艘船。這時他的身分在這舞伎團裏是最低下的階層,被分配到底艙隻有一個小窗的房裏,還要與其他禦者仆役擠在一起,六個人共用一房。
其他禦者不知是否因他搶了為鳳菲駕車的榮耀,聯起來排擠他,且他們進房後立即開賭,卻沒有邀他加入。
田步樂樂得如此,晚飯後鑽到一角席子上的被窩裏,蒙頭大睡。這些日子以來,不停的東奔西跑。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穩,很快便睡得不省人事。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大腿處一陣劇痛,睜眼一看,原來是其中一個叫穀明的禦者重重踢了他一腳。
田步樂大怒坐了起來,喝道:“什麼事?”
另一名禦者富嚴抱著雙膝,一副流氓無賴的樣兒般靠壁坐在一角笑道:“沈良你是那年出生的,是否肖豬,否則怎會睡得像條死豬般?”
其他人一起附和哄笑,充滿鄙屑嘲諷的味道。
田步樂自從成為戰國的貴公子以來,從來都是受到別人的奉承,何曾受到這樣的屈辱。他緩緩站起身,向著那幾個人走過去。
另一個叫房生的,他是唯一沒取笑田步樂的人,低喝道:“不要耍人了。沈良!天亮了,隨我來吧!”
田步樂按下心頭怒火,心道:“算你們走運。”他也不想來到船隊的第一天就和這些人發生衝突,強自忍耐了一番,便隨他出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