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曦的聲音落下,她身旁的容衍那雙深不可測的鳳眸裏悄然掠過一道意味深長的幽光,隻見他悠閑的擺弄著她的衣袖,隨口道:“有人不想她活著離開,她自然就得死了。”

清冷的聲音沉澱著淺淡的不屑,淡然望了一眼沐禦城等人站立的方向。

衛子曦立馬就懂了他話裏的意思,黑眸如碎裂的寒冰似的射向人群中的其中一人,冷冷開口道:

“你們自己勾心鬥角、打打殺殺本王不想管也管不了,不過要是想拿本王當槍使,那就要仔細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幾斤斤兩,提不提得動本王這把槍!”

用腳底心想都知道某人打的什麼主意,在方才那般得罪沐禦琴之後,她又怎能讓沐禦琴活著離開月流吟。

從青璃堇開口說出那段話那刻起,就已經注定了沐禦琴的悲劇。

“大人這話的意思是指禦琴皇妹是我們兄弟幾個殺死的?這絕無可能。”

沐禦琴不知不覺竟然氣絕了,這一點讓沐禦城又驚又喜,少了這麼一個禍害對他坐穩皇位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他一點也沒有因她的死亡而不快。

但這女煞星話裏的意思,竟是暗指他們這群人中有人殺了沐禦琴,這怎麼可能?

他可以確定除了沐禦琴那名護衛之外,從始至終他們這裏再無人接近過她,又怎麼能背著眾人悄無聲息的把人給殺了呢?

莫非是這對煞星不小心殺了人,又怕他們皇室問罪,才會將罪名扣到他們頭上吧?

沐禦城心裏對這個可能性抱著八分的懷疑,但他也不敢直言挑明了講,到時候這倆煞星極有可能就直接把他們所有人都殺了滅口,一了百了。

“兩位大人,請恕本殿直言,皇妹她得罪了您,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本殿可以保證朝廷絕不會追究此事,兩位盡管放心。”沐禦城盡量將語氣放緩,說得極有誠意。

對他的善意,衛子曦一點也不受用,她勾唇淺淺冷笑,“太子殿下的好意還是留給別人吧,本王想你的未來太子妃可能會更加需要你的保證。”

“你什麼意思?”

這話剛落下,沐禦城驚呼,而他身後的青璃堇則是渾身一震,被衛子曦這番話打了個措手不及,臉色隱約白了一分。

衛子曦不理會眾人驚疑的視線,緋色唇角微微勾起,平靜的望著神情忐忑不安的青璃堇,“本王什麼意思你的未來太子妃最清楚不過,太子不如問問她如何?”

這個叫青璃堇的女人,從最初見麵之時就與常人有些不同。

多數人見到她第一眼時肯定隻以為她是一個毫無攻擊力的普通女人,卻不知她正是用她妖麗無腦的表象欺瞞著世人。

不過衛子曦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這種不對勁倒不是因為她的外表或者言行,而是因為她的氣息,她的氣息中有一股讓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讓她產生一種詭異的刻意感,像一個紅粉骷髏上套了張精致人皮,有點假,又說不出究竟哪裏假。

一開始並不確定那種不協調感究竟是什麼?但她也確實引起了衛子曦的注意,這之後發生的一切更讓衛子曦覺察到青璃堇的不同尋常。

所以沐禦琴一死,她就直接把凶手鎖定在了她身上,果然隻不過一個小小的試探,她就已經自亂了陣腳。

畢竟年紀尚小,遇事欠冷靜,還是嫩了點。

“大人,請您不要說笑了,公主的死怎會與我有關?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有能力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

未等沐禦城詢問,心中動搖的青璃堇倒先禁不住驟變的氣氛急急搶著開口為自己辯解了。

她卻不知,有些事越是急於撇清,反倒越是引人懷疑,這便是欲蓋彌彰,事極必反。

所以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沐禦城看她的眼神都變了一變,“青姑娘,你……?”

“不是的,殿下,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青璃堇很快意識到自己言行的失誤,趕忙鎮定心神,柔荑虛若無骨般搭在沐禦城的手腕上,一雙明淨漆黑的眸子裏含著深深的委屈,帶著一種無骨又倔強的氣韻。

“殿下你仔細想想,我跟禦琴公主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有什麼必要冒險殺她,殺了她對我又有什麼好處?我如今雖已被陛下指婚給您,但說句不好聽的,我和殿下您男未婚女未嫁,說穿了依舊是妾身未明的情況,我犯得著在這節骨眼冒著天下之大不違去謀殺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嗎?殿下,錯殺了堇兒不要緊,可是若因此讓真凶逍遙法外又如何是好!”

青璃堇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鏗鏘有力,到最後,竟然帶著一股戰場上金戈鐵馬的堅韌,厚積薄發似的,一字一句竟說得沐禦城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