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泉般的聲音從後方突兀響起,衛子曦與容衍對視一眼,快速轉過頭,朝著花海中徐徐走來的人影望去。
視線之中,一道雪青色的身影在快速從人群中穿梭而來,陽光在他頎長優雅的身影上點綴出淡淡金光,讓他看上去聖潔不似凡人。
人潮朝兩邊散開,像在為他開辟一條道路。
容衍冷嗤:“不過才第二次見麵,裝什麼熟人!”
“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和他還是有點熟的。”衛子曦挑了挑眉,看容衍一臉冰霜有點忍俊不禁的笑了,而來人正是當初和她在擎天比試上爭奪魁首的君忘塵。
十年過去,君忘塵依舊如玉純澈無暇,而今也已順利突破金丹期,她看著已經走至麵前的溫雅男子,忍不住在心裏長長的歎了口氣。
“忘塵大師,別來無恙。”衛子曦朝男子輕笑,溫潤眼底現出了一點淡淡的憐惜。
君忘塵站到衛子曦麵前,平日裏高潔卻疏淡的容顏帶上了幾分笑意與柔軟:“若是衛道友不介意,可以直呼忘塵名諱。”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麵前這個女子總有一股莫名的親近感,仿佛站在她身邊時他能從她身邊汲取某種力量一般,詭異又神秘,但那種感覺又像最好的靈藥,他沒辦法抗拒。
聞言,衛子曦麵上也揚起淺笑:“好啊,忘塵,你也可以叫我曦兒。”
哪知她話音剛落,身旁的男人即刻厲聲阻止:“絕對不行!曦兒隻能是我叫的。”
他似乎忘記玉真和玄陽這兩號人物存在了。
衛子曦瞥了他一眼,無視之,繼續對君忘塵說道:“忘塵此次是來參加六浮屠的嗎?”
因為他身體內有佛宗至寶佛舍利的影響,還有他本身天賦的緣故,他的修煉速度與其他修士相比要快了不少。
君忘塵點了點頭:“是啊,曦兒你呢?”他也無視了一旁容衍的“醜惡嘴臉”,遵從衛子曦的意思直接稱呼她昵稱。
“恩,我是九浮屠。”
君忘塵眸光一亮,淺笑讚歎:“曦兒真是讓我佩服。”雖然他多少也有點猜到了,但沒想到衛子曦居然真的已經到了金丹九層,她今年似乎才二十六七歲,這種年齡說出去能把人氣死吧。
“忘塵你也很不錯了,我可是全憑僥幸。”
“曦兒過謙了。”
“不……”
容衍狠皺著眉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相談甚歡,他想不到曦兒居然一點也不理他的反對,還當著他的麵和那野男人打情罵俏,氣得丹田都疼了起來,開始無理取鬧:“衛子曦,你怎麼能隨便將本門的信息透露給別的宗門之人?你是不是準備背叛師門去投靠萬佛宗?”
衛子曦被他左一句透露消息右一句背叛師門給激得有點哭笑不得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他還能更小家子氣一點嗎?
“方才拂孤應該沒給你下什麼藥吧?”她說著還滿臉狐疑的上下打量著他。
容衍也知道自己在發神經,但他就是不爽她和別的男人談得眉開眼笑的模樣,要怪就怪君忘塵,誰讓他要找上門來?若不是場合不適合,他真想放出弑神劍戳死這白麵佛修!
當了佛修還來勾引“無知少女”,豈有此理!
當然,這種撚酸吃醋的話容衍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當眾說出來,但心裏那股酸氣卻已經從胃部一直酸到了牙根,顧不上其他,惡意趕著就從嘴裏蹦了出來。
“總之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少來往。”
“……忘塵是不是好人我很清楚,你不用操心。”
“衛子曦你!”容衍被她頂撞的態度惹得火氣更旺,黑眸爆發出寒栗的冷意,聲音低沉若玄冰:“莫非你這是在跟我撇清關係?”
若不是實在舍不得,衛子曦簡直恨不得拿鞭子把這男人當場抽一頓了事,這麼下去她還有沒有交友自由了,略微歉然的朝臉色有點尷尬的君忘塵擺了擺手,她長歎口氣,開始安撫這位最近被她慣得越來越能蹬鼻子上臉的絕美男子:
“容衍,你不要總是疑神疑鬼,我和忘塵隻不過是因為……一見如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有些事你以後會知道的。”最後一句她以極低的音量在他耳邊說。
“……一見如故?”美麗的男子顯然不買賬,輕輕冷笑,“那可真是令人羨慕。”她當初剛來那會兒可對他很不怎麼樣?這會兒居然對別的男人一見如故。
衛子曦見他徹底黑沉下去的臉色覺得有點心力交瘁,這男人什麼都好,就是醋勁實在有點大,仿佛所有接近她的男人都對她抱著不純潔的心態一樣,他可真看得起她。
見兩人因為自己的出現鬧起了別扭,君忘塵很是尷尬,他對衛子曦並沒有抱著任何不純的心態,隻是順從心中那股似乎與生俱來的親近之意,但容衍似乎是誤會了。
“……曦兒,我就先不打擾你們了,有機會再聊,希望這次你能成功取得九幽之心。”說著就要轉身回自己宗門的隊伍裏去。
卻被衛子曦一把拉住了他長長的衣擺,君忘塵疑惑不解的回頭,“曦兒?”
衛子曦看了容衍一眼,又看了君忘塵一眼,歎息一聲隻能無奈道:“忘塵,在萬佛宗一切小心……若以後你有任何問題,記得來青嵐宗找我。”
她和君忘塵畢竟交淺言深,說太多隻會讓他更加疑惑不解,他也並不一定就會相信她,畢竟她沒有任何證據去證明自己的話。
她說的那般鄭重其事,話裏似包含著很深沉的意思,君忘塵將她的話在嘴邊來回琢磨了好幾遍,依舊也沒能想通透她內裏的含義,但她的好意他明白,遂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雪青色身影飄然離去。
君忘塵走後,現場的氣氛很沉默,或者說很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