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不明白,此人若是要迷惑她,又為何要刻意的喊出那個名字?月華?月華又是誰?

“闖了本尊的地方,卻來問本尊是誰?小家夥,你們是不是太不把本尊放在眼裏了?”男人的聲音不怒自威,身上散發出一種難以匹敵的氣息,單單一句話就讓人覺得胸口似被重擊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

感受到這一點,衛子曦暗暗心驚,尤其是她此時已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威壓,這人的真實實力怕是比玄陽師叔要強了數倍不止。

“衛子曦無意冒犯前輩,隻是偶然進入此處尋求機緣,望前輩諒解。”她屏息斂眉,神態恭敬的鞠躬作揖。

聞聲,男子的眉頭卻是皺起,眼中帶著鬼魅妖異的淩厲之色,渾身的氣息也漸漸攀升起來,朝著對麵的衛子曦壓迫而去。

衛子曦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麵對男子那駭人的聲勢始終平靜無波的應對著,眼神執著堅韌,一味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眼神沒有絲毫的閃躲。

但那強悍無匹的氣息壓迫在衛子曦孱弱的小身板上,短短時間她的額頭便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雙頰慢慢雪白,雙唇緊抿,貝齒扣著唇瓣,壓出一道深深的紅線,但身軀依舊如青鬆般挺直站立,不彎不折,眼中更沒有絲毫的畏怯與退讓。

這是一個倔強堅強的小姑娘。

半晌之後,男子終於朗笑著撤去了威壓,麵帶威儀的出聲道:“小家夥不錯,區區一個築基八層的修士居然能在本尊的威壓之下抗這麼久,本尊還從未遇上過。”

那迫人的威壓雖褪去,但衛子曦的身體絲毫不敢有半分鬆懈,她的麵上尤帶著一分慘白,隻是眼中的光芒依舊亮如晨星,明眸直視著那張氣質大變的臉,“衛子曦謝前輩指教。”

“哈哈,小家夥,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和這具身體的主人是什麼關係?”男子笑了幾聲,突然出聲問道。

這具身體?

衛子曦抓住話中的重點,原來麵前的人確實是容衍,隻不過他被一道靈體上身了,這可別是奪舍?

她心中焦急,臉色也變得越來越沉,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焦慮,嗤笑一聲又道:

“小家夥不用擔心,本尊還不屑奪一個築基修士的舍。本尊故去多年,隻餘下了這一息殘魂留存至今,恰好你們來了,稍借他的身體一用罷了。”

說著還若無其事的摸了自己胸口一把,看得衛子曦嘴角狠狠一抽,這大能怎麼感覺有點不靠譜呢!

卻看他驀地俊眉一挑,神色微變:“……這身體主人竟……”

“他怎麼了?”衛子曦見他不對勁,趕緊追問。

那人卻沒回她,隻是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陷入沉思,眉頭緊鎖,臉色凝重,仿佛有一件極其難以理解的事擺在他麵前。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麵前的手掌上青筋畢露,連那張精致妖孽的臉都開始猙獰扭曲起來,豆大汗珠一顆顆順著額頭滑落下來,嘴唇發紫變黑,身體各處隱約爆發出一道道暗流,在他身體各處湧動,灰色的暗影拉扯著,如靈魂在撕裂對戰一般,飄蕩出年輪似的波紋……

衛子曦見此顧不得多想,飛撲著抱住了容衍痛苦掙紮的身體,她知道這是容衍的靈魂在戰鬥。

他是那麼驕傲的人,如何能忍受別人占據自己的身體,即使那人比他們強了百倍千倍,他也要拚死一搏。

衛子曦緊緊抱著他的身體,手心熱辣辣地沁出一層汗水,恨不得代替他痛苦煎熬,卻隻能輕聲的安撫著:“容衍,醒過來,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前輩,請你離開他的身體!”

她用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氣在對同一具身體說話,前者溫柔如水,後者冷硬如冰。

“曦兒。曦兒……離我遠一點。”

“你真像我的月華。”

回應她的情形很怪異,一張嘴到底能不能同時說出兩句完整的話?曾經她的答案肯定是不可能,但擺在麵前的事實卻是,從容衍的薄唇中確確實實同時說出了兩句話。

一道來自容衍本尊。

另一道則來自墓室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