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佛殿前開始聚集越來越多的人,明日便是正式的擎天比試開場,所以除了少數幾個宗門之外,大多數宗門此時都已經趕到了萬佛宗。
這時其他宗門弟子都聞訊而來,屏聲靜氣的看著見佛道上的兩人一步步的走上來。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神都沉浸在下方那隱在夜色中模糊的身影,看她們一步一步的緩慢前行,她們走得那麼艱難,那麼痛苦,就像每走出一步都像踩在尖刀之上,卻始終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纖細挺直的脊背如高山峻嶺中永不傾倒的古鬆,帶著一股寒暑嚴冬都無法摧毀的堅韌意誌。
衛子曦身後的少年始終落後她一步,他的神色很平靜,隻有額間流下的汗珠和皮膚上淡淡暴出的青筋在述說著他正在所承受的壓力。
“北銘,看來這次的擎天比試又有好戲看了,你們雲華宗這次危險呀。”薛之軼的手壓在一身素雅藍袍的男子肩膀上,表情十分悠閑,意味深長地看著石階之下的衛子曦,眉眼之間魅色天成,語氣中的調侃不容辯駁。
藍袍男子北銘回眸瞥了他一眼,溫潤如玉不見波瀾,輕輕扣住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腕,“怎麼?你們元丹宗不參加這次擎天比試?”
男子的聲音低沉磁性,扣著薛之軼手腕的指頭修長白皙,形狀美好,連五片指甲都修得整齊幹淨,紅潤光滑,玉白瑩瑩,指尖處一點殷紅,冷魅伶仃。
“嗬,跟青嵐宗有過節的可不是我們元丹宗。”薛之軼一臉訕訕地收回手。
北銘薄唇輕勾如弦月,放開他的手腕,淡淡瞥他一眼道:“行了,別一天到晚想著挑撥離間。”
“這哪是挑撥離間?你們雲華宗那點糟心事全天下有點門道的修真人士都知道好不好?”薛之軼十分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屑。當初葉篆為了青嵐宗那卷隻傳曆任首座的太淵劍譜而隱瞞身份拜入青嵐宗門下的事鬧得可是人盡皆知的,誰不知道雲華宗如今的宗主是把青嵐宗得罪了個徹底?哪裏用得著他來挑撥離間啊?
北銘垂著鴉青色長睫,看著薛之軼雪白嬌媚的臉冷笑了一聲,懶懶搭著十指道:“就因為你一天到晚說人閑話,所以才會被人叫薛大媽!”
薛之軼一哽,頓時說不出話來。
而站在他們不遠處的於修璟和曾慧音的表情就顯得耐人尋味了許多,看著石階上緩慢移動的人影,陰鬱之色藏進了眼底。
***
好累。第一百零一次抬腿失敗。
衛子曦再一次頹唐的半曲起腿,雙手撐在膝蓋上,呼吸急促如風箱,呼呼呼呼……伴著陰涼的晚風唱著和歌。
累得眼皮打架,四肢無力。這大概是她修真以來最累的一天了,往常再苦再累的修煉都沒有今日這般讓她覺得精疲力竭,瞳孔微微放大,眼前的景物如失焦的風景照,斑斑的光圈縈繞。
要放棄嗎?模模糊糊的視線裏隻有那僅剩的三階石道,衛子曦自問。
手指扣緊了膝蓋,都到了這份上了,她怎能容許失敗。
失敗並不可怕,人生中總會麵臨無數次的失敗,但這一次失敗後,她還有勇氣再次麵對同樣的考驗嗎?見佛道雖與修為掛鉤,其實更注重考驗一個人的道心與對道義道法的理解,不破不立,不傷不持。
見佛道隻意在質問著你的道,梳理你的道,完善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