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涼戎一眾六人在抵達水之後並未出什麼意外。倒是他們中的四人一身血汙讓城內之人誤以為他們是殺人越貨的亡命之徒,一個個敬而遠之。
倒是阿耶賴在找了一個過路之人詢問城主府在哪裏的時候,路人還以為他們這是要投案自首。
按照漢唐例,他邦使節若想上拜神都,隻能暫時安排在就近驛館,由當地城主或郡守寫明奏章,快馬加鞭送往神都。水距離神都單程快馬加鞭不下五日,快了也需四日,這一來一回前後約莫十日,這也就意味著涼戎幾人需要在驛館內呆上一段十日。
可水非比漢唐其他城池,乃是邊塞重鎮,種種原因使得水魚龍混雜,無形之中給涼戎部眾增添了幾分危險。
水城城主賀連山則是一個虯髯濃眉的健壯中年,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鎮守水城多年深知其中利害,派了不下五十餘黑甲重兵守在驛館——這與漢唐皇朝驛館想要與涼戎取得聯係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即便如此,蕭寒衣依然是騎著黃馬在驛館附近找了一處尋常客棧住下,以免不時之危。至於先前跟黃馬所的上等草料也隨之消弭,自然引起黃馬不滿。
隻要過了這段時日,涼戎之人定會有重兵護送前往神都,屆時他們的危機算是解除了。
涼戎諸人深知形勢特殊,是以一直深居簡出,並未有太多逾矩行為,畢竟那老格拉與三名騎從也都需要養傷。
直到因為老格拉因為傷勢需要,阿耶賴遣人外出藥鋪抓幾位藏藥。
負責外出抓藥的乃是水城重甲軍,帶著草藥回到驛館時熬了藥,就在格桑捧起藥碗要給老人喂藥的時候,老人拿了銀針試藥,一抹黑色。
驚慌到失手砸了藥碗的格桑馬上驚呼失聲,聞訊趕來的賀連山鐵青著臉問那守軍是何原因,黑甲軍單膝跪下,就要以死明誌。
賀連山也深知黑甲軍忠義,無奈之下隻得派黑甲軍護著阿耶賴外出買藥。
自驛館到藥鋪約莫一裏多地,非是賀連山謹慎心,實在是涼戎諸人入城之時一身血汙已經讓他隱約明白了事情的緊迫與複雜。
水重城,不是而已。
蕭寒衣隱身在暗處。
不是他不相信賀連山,而是他深知豐都之人的手段。
阿耶賴在黑甲軍的護衛下順利抵達藥鋪,點名了幾位藏藥的時候抓藥的夥計遞出藥包的一瞬間咧嘴微微一笑,阿耶賴微微一愣,伸手去接藥包。
夥計手裏的藥包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把幽光閃閃的匕首。
“心!”一旁黑甲軍怒喝一聲,一把拉過阿耶賴,同時一直握著刀柄的右手向前順勢一抽,翻腕,軍刀化作一個半圓直掠向夥計手臂,隻是一下,“哢嚓”一聲,那夥計的手臂齊晚而斷。
可還是差了一步,匕首還是在阿耶賴手背上劃了一下,隻是一瞬間阿耶賴如遭雷擊,渾身劇烈顫抖,麵如死灰。
夥計也不逃,麵容痛苦的抱著手臂冷眼看著周圍黑甲軍。
那黑甲軍抬手揮刀,不作絲毫猶豫,直接將夥計砍作兩端,鮮血淙淙。藥材鋪的老板原本還在收拾身後藥櫃,回身瞬間發現夥計已然倒地,一個哆嗦,跟著也倒在血泊中。
黑甲軍上前一個踏步,直接踏在了老板胸膛上,把刀架在他脖頸上:“,誰指使你們的?”
老板嚇得麵色慘白,人在地上瑟瑟發抖:“軍爺,的不知道,的真的不知道!”
黑甲軍抬手又要一刀,暗中一塊石子“嗖”得一聲直接擊中那黑甲軍手腕,手腕一麻,軍刀落了下來,堪堪在店老板大腿旁邊地上撅出一個洞,老板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什麼人!”幾名出行的黑甲軍齊齊怒喝,同時抽刀回身,警惕望向四周。
暗中出手之人再無動靜,悄無聲息離去。
黑甲軍其中一人趕緊回首看向倒地不起的阿耶賴:“這涼戎的使臣中毒了!快去稟告大人!”
地上阿耶賴哆嗦出聲:“勞煩,我懷裏有解毒丹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