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窗外楓葉似火,絢爛奪目,偏閣裏鳳羽正臥在軟塌上,細細端量著手中剛修好的腰帶,蕭瑾瀾輕聲慢步的上前,輕輕奪了鳳羽腰帶凝眸一看,故意問道:“阿羽,你這繡得是一團團泥巴?”
“泥巴!”鳳羽皺眉被蕭瑾瀾氣得頭昏腦漲,伸手便扯住蕭瑾瀾的耳垂悶悶不平的道:“這分明是如意雲紋,我隨繡坊的師傅學了好久,你偏說我這是什麼......泥巴!哎呦......”
鳳羽右手撫著隆起的小腹。
“阿羽!”
見鳳羽突感不適,蕭瑾瀾急的直冒汗,連喚來大夫把脈,六位大夫一一診脈確認無礙,蕭瑾瀾這才寬心。
“阿羽,大夫說這你這腹中孩子太過頑皮,看來是隨你?”蕭瑾瀾將頭輕輕一偏,緊貼著鳳羽的腹部,一臉為人父的幸福。
鳳羽無奈的撇嘴,孩子氣般的道:“孩兒是看你欺負我,這才動了怒!”
“那以後便喚阿羽你欺負我便是!”
甜言蜜語出口便來,鳳羽滿意的點頭笑著道:“這還差不多!”
“公子,幾位將軍們在汴辰殿外求見!”
素闌進屋低聲回稟道,蕭瑾瀾寵溺般的在鳳羽額頭印下一吻,交待幾句隨後離開。
“大鄴那邊又出了何事?”鳳羽略顯擔憂的問道,這數月來她靜心養胎對汴安以外的消息知之甚少,隻是如今眾將又前來必定是出了大事。
素闌略微猶豫,輕聲開口:“賀西世子在與南秦之戰中戰死!賀西玨逼宮殺了慕燁,如今已自立為帝!”
“賀西衍......”
一時之間鳳羽心頭悵然,迎戰南秦必定是賀西衍一意孤行,賀西玨絕不會讓他代表北祁出戰,他終究以自己的選擇去衝破賀西王府強加給他的枷鎖,隻是諷刺的是老謀深算的賀西玨終於得償所願,卻失去了他唯一的兒子,往後的日子雖然榮登九鼎終究是再無半點念想。
“北祁已不複存在,這汴安乃是朝順十城便名部長言不順了,諸位將軍此行意在勸說公子稱帝!”素闌起身低下頭,大著膽子直言不諱:“公子如今顧念的便是姑娘,姑娘若求安穩公子甘願一生庸碌,姑娘若求鳳臨天下公子定會為你打下這江山萬裏!”
素闌之言字字如金,鳳羽不免微微愣住,初見蕭瑾瀾他是北祁的戰神,他是意氣風發運籌帷幄的武寧王,諸國忌憚百姓崇敬,可自遇見他之後他便失了昔日尊崇的地位,甚至將那腔對國家對君主的熱忱深深埋葬在心底,聽聞南境戰亂他無不為北祁的命運,為飽受戰禍的百姓憂思深夜憂思,他雖未在她眼前表露半分可她卻看的真切。
北祁的大廈轟然倒塌,亂世出英雄,他文稻武略運籌帷幄,殺伐決斷卻也重情重義,眼下這北境之地需要有人穩住大局以得長久安寧免受戰禍,這個人必須是隻能是蕭瑾瀾!
“姑娘,是我多言了!”
見鳳羽凝眸不語,素闌自知失言忙拱手行禮正欲退下,忽然鳳羽開口道:“隨我去汴辰殿!”
“是!”
素闌詫異的揚眸,很快便明白了鳳羽的心意,攙扶著身懷六甲的鳳羽前往汴辰殿。
大殿內十城守將齊齊跪地,蕭瑾瀾逆光而立,紫衣玉冠如芝蘭玉樹便是背影亦是豐神皎皎,鳳羽示意素闌不必攙扶,邁著腳步緩緩踏進殿門,殿內的將軍們背脊一顫,默契般的抬起頭注視著這位非同一般的女子,仿佛所有的悲喜都在她一念之間。
蕭瑾瀾轉過身見鳳羽出現在殿內,上前剛邁開兩步便被鳳羽一個手勢打斷,蕭瑾瀾不解的揚眉,隻見幾丈之外的鳳羽極為認真開口:“蕭瑾瀾,你願意守護北境之地,守護我們的家嗎?”
一語落定鳳羽笑容淺淺,執拗的伸出手等待著蕭瑾瀾的回應。
蕭瑾瀾明白鳳羽的心意卻隱約有幾分愧疚,微微一怔卻見鳳羽嘴角一翹正催促著他,蕭瑾瀾當下疏朗一笑邁著堅定的步伐上前,緩緩的握住鳳羽的手,眾將注視下蕭瑾瀾與鳳羽兩人比肩而立,望向殿外的錦繡河山。
“——阿羽,此後這便是我們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