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有誰能打得過你大哥。”年成淵的神色頗不自在,當即否認。
年偲偲輕笑了笑,顯然是不信他的話。
年成淵想起正事來,揮退左右侍衛,朝她湊近,道:“太子殿下既是醒不過來,大哥和父親想辦法讓你出宮可好?”
年偲偲的笑容凝固,搖頭不願。
“世上男子那麼多,你怎麼就偏要在一株樹上吊死呢?”年成淵頗為不忿,“他能娶手下敗將的女兒當太子妃,卻給我年家千金一個良娣的名分,著實欺人太甚。當時,我若在京中,我絕對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年偲偲卻是回懟道:“當了太子妃又如何?我也不見太子殿下多寵現在的太子妃。”
她直接省略太子也從沒寵幸過她的事。
太子喜不喜歡她不要緊,她隻消遠遠地看著就很滿足了。
“我怎麼有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妹妹。”年成淵見她執拗,不由感慨。
“大哥,你就別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回帝京就成名人了,前些日子差點撞傷一名懷有身孕的夫人,回了府還被父親數落一頓。你這傷,八成也是吃了別人的教訓吧?”年偲偲理直氣壯地反駁:“我怎麼有你這麼個不成器的哥哥。”
年成淵喉間一噎,“我這傷是不心撞到的。”
年偲偲:“嗬嗬。”
隨她走到殿門口,年成淵揉了揉額頭和鼻尖的傷,又回憶起她的話,仿佛抓住了重點,“你太子妃不得寵?”
“是啊。”年偲偲的眼裏湧起憤懣之色,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我心想,太子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吧,他喜歡範容茶也成,至少範容茶的為人也沒什麼毛病,長得也好看。沒想到,他眼光那麼差。範容茶也太不爭氣了,竟然輸給一個昭訓。”
“結果倒好,太子殿下醒著的時候,那個婊裏婊氣的昭訓榮寵不衰,每都耀武揚威的,淨是整些幺蛾子出來,看得我真是氣啊。”
年成淵:“……”
路過此處的容茶,聽到這番話,不自覺打了個嗬欠。
年偲偲越越來勁。
她香汗直冒,便以手扇風,“明明太子和太子妃才是最般配的一對,怎麼會被章昭訓橫插一腳呢。”
她的眼裏閃爍著明亮的星光,仿佛容茶和尉遲璟就該是一對神仙眷侶。
容茶看了看年偲偲,頓覺毛骨悚然。
她怎麼感覺,年偲偲對待尉遲璟,很像粉絲對待偶像的心態?
她忍不住對著懷裏的貓,嘟噥一句:“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狗太子居然還有死忠粉?年良娣確定我和狗太子能湊到一塊?這分明是邪教粉?狗太子明明就配不上我!”
波斯貓不悅地“喵”了聲,立馬從她懷裏跳下,狂搖尾巴,刨起地磚來。
麵對年偲偲幽怨的眼神,容茶勇敢地用目光迎了上去,適當地表達自己的歉意,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年偲偲的思想。
很不好意思,她辜負了年偲偲的期望。
但她自己也很無辜啊。
男色雖可貴,生命價更高。
太子殿下太過英明神武,她高攀不起,隻能告辭。
“年良娣,外頭冷,我們進去烤火吧。”容茶搓搓手,轉移了話題,邀請年家兄妹入內。
皇室的除夕宴還是很有檔次的。在熱乎乎的室內,享受美酒佳肴,看聲如大珠珠落玉盤的琵琶樂,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來年,她就沒這種機會了,得珍惜最後的晚餐。
但在人前,她還是需要表現出一副悶悶不樂,見什麼都沒胃口的樣子。
殿裏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想要偷嚐兩口糕點都不行。
如是一想,她又覺得這類宴會忒沒意思,還好她以後不用再參加了。
簡直是折騰人。
苦惱時,容茶別過頭,眯眼覷著年家兄妹。
她指了案上幾份茶點和一壺西域的葡萄佳釀,吩咐春曉:“本宮實在沒心情用膳,把這些都給年良娣送去吧。”
身為年將軍的愛女,年偲偲素來也是眼高於頂。年偲偲將她和偶像尉遲璟配對,明她還是能得到了這位大姐的認可。
貴重的物事,年偲偲想必不缺。
她送些點心和酒過去,算是表達了“承蒙厚愛,感激不盡”的意思。
春曉奉命端起碟盤時,如月麻利地拎起白玉酒壺來,笑嘻嘻道:“春曉姐姐,你一個人拿不了那麼多,我隨你一道去送吧,省得你再跑一趟。”
春曉想了想,也便同意了。
兩人將東西送去年偲偲的席案時,年偲偲怔了怔。
她的視線朝容茶投去,顯然是在探究。
容茶的兩眼彎成月牙,報之清甜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