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瑤的話一出,長公主立刻回過神來,她沒有見過薑嫿的生母,隻是聽她生得很美,此時見了薑嫿,她不由得想象起林若詩的樣子來,一時竟然呆住了。
聽了夏思瑤的話,她連忙看向薑緯,見他嘴角緊抿,就知道他一定是生氣了。
“胡什麼?!”長公主瞪了夏思瑤一眼,又轉向薑緯,“緯郎,你別生氣——”
薑嫿抬頭看去,和她預想中雍容華貴不一樣,平陽長公主帶著些病弱之態,臉上雖然敷了粉,卻沒能遮住原本的病黃之氣。
長公主看起來也很不康健。
這薑府中人個個憔悴。
薑嫿看向一旁的夏思瑤,倒是這府裏唯一的外人,麵色紅潤,精神飽滿。
薑嫿的目光和夏思瑤對上,她不避不讓,淡淡地和夏思瑤對視一眼。
夏思瑤腦子中嗡嗡直響,剛才薑嫿進來後一直垂著眼眸,她已經覺得對方是平生僅見的美貌,現在薑嫿露出黑白分明的眸子,眸中波光流轉,好似晶亮的黑珍珠閃耀,一瞬間,就像畫卷中的美人突然活了過來,靈動翩然。
薑嫿微微一笑,重新施禮,“薑嫿見過長公主。”她本來也不想喚平陽長公主“母親”,她的母親,永遠隻有一個——溫柔美麗的林若詩。
“薑澄見過長公主。”他向來是和姐姐保持一致的,姐姐既然改了口,他當然也要跟著改口。
“這,嫿姐兒,澄哥兒,你們別聽阿瑤的,她和你們鬧著玩兒呢。”平陽長公主不安地瞅了薑緯一眼,“緯郎,你看這——”
“這樣也好。”薑緯沒看長公主和夏思瑤,他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見她神色淡然,甚至還有些愉悅,知道她心裏其實也更願意這樣,“先有國禮再有家禮,你先是我朝尊貴的長公主,然後才是他們的嫡母,嫿嫿和澄哥兒以後就喚‘長公主’好了。”
薑緯已經這樣了,長公主從來不會反駁他,“哦,那好吧。”
夏思瑤得意地瞥了一眼薑嫿。一國長公主的身份多麼尊貴,隻能是她一個人的母親,憑薑嫿這麼個庶女,休想攀附!
見過禮,長公主送了一對翡翠手鐲給薑嫿做見麵禮,給薑澄的是一枚白色玉佩。
按理,她應該再上些什麼,叮囑幾句,可她是第一次見薑嫿薑澄,有些摸不準他們的性子,再加上剛才的衝突,她有些遲疑,擔心的不好惹薑緯不快。
正在猶豫時,就見一個丫鬟急匆匆進來,“稟報長公主,太子殿下派身邊的萬公公過來了。”
“太子?”長公主驚訝地問道:“太子派人來做什麼?”
太子是個冷麵煞星,深居簡出,從不和人親近,對她這個姑母也是淡漠疏離,怎麼今派人來找她了?
“母親,您是太子殿下的姑母,他派人來看您,那不是理所應當嘛。那萬總管可是太子東宮的掌事大太監,向來是坐鎮東宮或者跟在太子身邊親自服侍,太子派他來看您,那明他心裏是極看重您這個姑母的。”夏思瑤鄙夷地看了看薑嫿,長得好看又怎麼樣,還不是身份卑微,她今見了一個長公主,一個郡主,此時又聽太子殿下的大名,肯定要嚇得瑟瑟發抖了吧?
“不是、不是來看長公主的……”丫鬟都快哭出來了,低著頭不敢看夏思瑤和平陽長公主,期期艾艾地道:“萬公公,他是奉太子殿下之命,來給、給姑娘送兩幅畫作。”
“給我送畫作?”夏思瑤迷糊了。
“不是給郡主。”丫鬟這次真的哭了,“是給姑娘、薑姑娘……”
夏思瑤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這裏是薑府,府裏的人稱呼“姑娘”的,自然是薑府的姑娘,也就隻有薑嫿一個人了。
長公主和薑緯齊齊看向薑嫿。
長公主目光中帶著審視,薑嫿生得如此容貌,引人注意自然再正常不過,可太子那是個冷心冷情的人,也會喜歡上她?再,她離開京都時才八歲,太子又從來沒去過蘇州,兩人是怎麼認識的?
薑緯的目光中則是帶著擔憂。他是禮部侍郎,自然是見過太子殿下的。太子平時在內閣協理政事,六部五寺的事務都可插手,他身體不好,很少出現,平時更懶得管六部之事,可但凡經過他手的政事,必然是死傷一片。
這麼個狠戾陰沉的一國儲君,怎麼會給自己的寶貝女兒送東西?他是怎麼認識嫿嫿的?
薑嫿卻高興起來,她立刻想到了那兩幅畫作,應該就是她在碼頭酒樓裏見到的,師父所作的《春居圖》和《冬閑圖》。師父畫作不多,她手裏也隻有一幅,現在太子卻要把這兩幅畫作都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