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戰斧當頭落下,埃修側身閃過,揮刀砍掉持斧人的手腕,鮮血如同從岩縫中的泉水那般肆意噴湧出來,濺了埃修一臉。慘叫聲中,埃修將那個倒黴的劫匪拉下馬來,將他背在身後,擋住一波襲來的箭雨。他跟高坡上的迷霧山少女大概還有五十米的距離,中間隔著灰白色的潮水,他深陷在最中央,馬蹄踐踏雪地的聲音仿佛雷震。
別無選擇,逆流而上!雙刀在埃修手中狂野奔放地旋舞,刀鋒的弧度時而綿延雄渾仿佛長江大河,時而靈巧閃動猶如夜影鬼魅。埃修高效地殺戮著,甚至迎著馬蹄發起反衝鋒!雙刀所過之處必然在灰白色的潮水裏帶起大蓬的血花。任何從埃修周圍衝過的迷霧山劫匪無一幸免,紛紛墜馬。五十米的距離轉眼間就被刀光與血光填滿抹平,渾身浴血的埃修已然衝上了高坡,他二話不說,右手刀在手腕中翻轉,刀背徑直砍向少女的咽喉。少女自知不是埃修的對手,毫不猶豫地轉身逃跑,避開埃修的鋒芒,大呼一聲:“老爹,他衝上來了!”
腦後響起低沉的風聲,有什麼重物正破開空氣朝埃修掄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仿佛巨岩一般當頭墜落,將埃修籠罩在一片致命的陰影之中。得閃!埃修的身體自發做出判斷,一個矮身,風聲從他頭頂上掠過,但與此同時,他的後背重重地被人踹了一腳,像是被一截橫木砸中,埃修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倒在冰涼的雪地中。埃修反應極快,一個驢打滾拉開距離。一柄巨大的戰斧帶著暴烈的風聲悍然砸落在他先前的位置,斧刃深深地嵌進積雪下堅硬的凍土。“哦?”披著白狼皮的壯漢毫不費力地拔出戰斧,有些意外地看了埃修一眼。“你,強。”他用不太標準的潘德通用語說,“神使大人座下榮譽護衛,安東尼木爾。”
埃修握著馬刀,卻不敢冒進。壯漢自報的身份處於他知識麵的盲區,他不知道那身白狼皮與雙手戰斧意味著什麼,但他明白對方並非易與之輩,兵刃上他占不到一點便宜,殺上高坡時他的馬刀就已經崩出了幾個缺口,而對方手裏的巨斧在量級上又遠勝過他,硬碰硬的話根本走不出幾個回合。但時間不容許他跟安東尼木爾僵持,薩拉曼他們還能抵抗多久?
刀柄在埃修手心翻轉,他用右手反持著馬刀,將其背在身後,身子仿佛一頭準備暴起掠食的雪豹一般前壓,左手刀平舉向前,對準了安東尼木爾。
兩人同時向對方狂奔!安東尼木爾臉上綻出猙獰而狂熱的笑容,喉嚨裏發出一聲高昂的咆哮,他發力時有如一頭直立起來的冰熊!巨斧在他手中從左自右掄出一個一百五十度的殺傷半徑。安東尼木爾狂野地揮動著巨斧,於是殺傷半徑交錯重疊成一片金屬的風暴,斧刃的寒光瞬間封死了埃修麵前所有的空間。
埃修不閃不避,毅然踏入了風暴之中。他左手刀微微上撩,用離刀柄最近的刀背精準地架在了斧頭與斧柄的接合處,那是安東尼木爾施力最弱的一點,卻是埃修發力最強的一點!冰冷的斧刃就懸在埃修的麵前,幾乎就要砍開他的鼻梁,但再難寸進。死亡離他僅有一線之隔,可這一線卻遙遠得仿佛天與淵,雲與泥!金屬的風暴戛然而止,一道慘白的閃電自埃修身後暴起,右手刀如同毒蛇,咬向安東尼木爾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