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早已是深秋了,瞳州因為與南嶼接壤水汽充足的緣故,時不時便淒淒地滴點雨,絲毫體會不到這個季節該有的幹爽。
陳俊宇滿腹愁容地依在門框沿上,聽著雨點爆豆般劈劈啪啪砸在屋簷上,眼前的視野都變得模糊,所有事物都像鏡花水月一般看不真切。
“萬般皆是命喲”
陳俊宇長出一口濁氣,自背上取下鬥笠,往頭上一壓,用手往臉上搓了搓,便往雨中大步跨去。
當他步入這簾雨幕後,身體因收到雨水衝刷,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他不禁開始思索,為何旁人都在安樂窩中驅寒避雨的時候,他卻要來吃這份苦。
他琢磨了半,才回憶起那日他加入謝家護衛隊沒剛滿一月,按照慣例被管事派往巡街,哪成想,好死不死,遇到個醉酒的富家子弟,還好被同行人解了圍。
當他以為沒事,帶領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到謝府時準備告訴管事一切如常時,那名方才幫助他的同行,居然向管事稟報他瀆職,玩忽職守,還差點得罪了一位公子哥,給謝家帶來麻煩。
陳俊宇那叫一個氣啊,但又有什麼辦法,隻怪自己不如旁人的靈牙利口,被得啞口無言,隻好將苦果吞下。
但也就打這開始,陳俊宇倒黴日子便開始了,本來一隊的工作,全落在他肩上。
這不就在剛剛,是謝家大姐,弄著玩的皮影攤子,被一匹馬給禍禍了。
這位大姐可是謝家輩中唯一的女子,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也不過,倘若出了點差錯,可不是瀆職那麼簡單了。
陳俊宇想到這煩悶的很,他不過是想混口飯吃的人物,卻永遠和這些麻煩風波糾纏在一塊。
但好在,他終是趕到了,當他看到現場時,緊皺的眉頭舒張開來,現場並沒有想想中混亂。
的攤位,在風雨中規規矩矩的立在那,自上而下的裹著一張油布。
一匹黑馬就安安靜靜地被趴在旁邊,時不時打個響鼻,如若不是其俊朗高挑的身姿,倒像隻幫主人看攤的忠犬。
如若不是陳俊宇目力尚可,他還不能發現馬的背後竟然隱隱還有個人影。
他帶著一絲疑惑,慢慢靠近攤位,帶他靠近後,心底不盡然生出一絲異樣。
這的人兒,居然斜靠著睡著了,因為油布的原因,渾身倒是還保持著幹爽,姿勢倒是像隻華貴的貓,腳踝微微露出一點,同白玉一般的肌膚,在這寂寥的街顯得如此突兀,這樣嬌貴的花,應該也就隻有謝家的大姐了吧。
陳俊宇咽了咽口水,但他沒有什麼邪念,有的隻是對這世間美好事物的憐惜。
他不知道就這樣盯著這女孩看了多久,謝裕嘉卻醒了,她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側臉看見杵著的陳俊宇。
她也沒覺得多驚訝,仿佛還沒睡醒,隻是柔聲道:“好端端的,怎會下去雨了。”
陳俊宇聽到了這句話才回過神來,想起剛才的行為,稍微有點尷尬,稍稍後退一步,才慢慢開口:“敢問姐,可是謝裕嘉。”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啊”
陳俊宇被問得一愣,沒想到這女孩腦回路這麼清奇。
隻好耐著性子,解釋到自己身份:“我名喚作陳俊宇,是謝家的護衛,是被王管事叫來尋姐的,姑娘你是嗎?”
謝裕嘉眼睛微微一眯,語氣也是有些不耐煩:“我你這人怎麼嘰嘰歪歪的,見到一個姑娘一個人在雨,也不知先問問有事沒事,隻知道自己自自話,有意思嗎?”
陳俊宇心裏有譜了,這樣嬌貴又帶著刺的花,隻能是大姐了,他微微一個躬身,轉生欲走。
他的任務是確保姐安危,勘探現場,製服傷人惡獸,但他來到現場後姐很安全,惡獸很乖巧,那麼就沒他事了。
“喂,站住”
就當他快要走出這街口時,後麵又傳來一道聲音,讓他不得不轉身,心裏還真是無奈,搖了搖頭轉過身來。